等他们都离开,季无名忙跑出去,查看众护卫的损失,有两个护卫重伤,只剩下一口气。
东楚高手自不会客气,趁伤杀几个护卫泄愤。
两名重伤护卫抬进来,放到李慕禅跟前,李慕禅双掌按上两人胸口,两护卫脸色迅速变得红润,气息匀称而稳定。
他如今施展控鹤添油术,不必伸手点穴,内力分成数股,同时封住穴道,又快又准,更胜伸手点穴,外表也不动声色。
他一心多用,才能如此驾驭内力,常人施展控鹤添油术,唯有点穴。
华将军瞥一眼两名重伤护卫,神情平静,不见担心神色,反而转向少女,温和微笑:“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江雨烟。”少女道,伸手抹了一下脸,一张白皙秀美的瓜子脸呈现众人眼前。
瓜子脸,细眉圆眸,挺直鼻子,樱桃小口,可谓秀美动人,明眸流转之间,透出飒爽干练的气质。
****************************“江姑娘好高明的易容之术。”华将军大方的打量着江雨烟,笑道:“着实以假乱真,我是被骗过了。”
“将军过誉了,雕虫小技罢,不足挂齿。”江雨烟微微一笑,明眸扫向李慕禅那边。
李慕禅慢慢抬起手,点点头。
季无名深施一礼,摆摆手,旁边几个护卫露出感激神情,上前小心抬起两人,几个护卫进来,每人抱了一把枯草,堆到一尊罗汉像下,堆成一堆。
两人被抬到草堆上,厚软蓬松。
“大师,他们不要紧了罢?”华将军问。
李慕禅点点头:“歇一晚上,明天应该能赶路。”
他脸色发灰,神情憔悴不堪,如数夜没睡觉,一下子沧桑起来。
他平时施展控鹤添油术没什么难度,脸色发白全是装模作样,恩不轻施,易不珍贵。
这一次却不然,他内力蕴着剧毒,一旦进入两护卫身体,不但救不了人,反而直接害了。
他想到一个法子,束缚住自己内力,以心神进入两人身体,以两人身体为媒介,施展天元吐纳术。
他心神强大,艹纵内力如臂使指,但那是在自己身体内,在别人身体内,却是截然不同。
人的身体奥妙无穷,心神就是再厉害,也无法驾驭别人身体的内力,只能以内力影响对方的内力。
他试了几次,最终还是失败了,人力有时穷。
******************************************************这几次试验,极耗心神,故看起来憔悴不堪。
后来,他又想到一法,自己施展天元吐纳术,趁着这些内力没中毒,直接逼出体外,打入两护卫身体。
他对内力艹纵入微,很容易做到这个,控鹤添油术水到渠成,与先前的艰难截然相反。
他如此憔悴,却是耗神过多。
李慕禅瞄了江雨烟一眼,微阖双眼,不再说话,似乎已经入定了。
华将军望向江雨烟,微笑道:“江姑娘不知有何打算?”
江雨烟蹙细眉沉吟半晌,摇摇头:“我也不知,……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一个人打不过,脱不掉,唉……”
华将军眉头锁起,慢慢点头:“是啊,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打得过他们,唉,咱们又要去京师……”
季无名看看她,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话。
江雨烟勉强笑一下:“将军不必费心,他们虽强,想捉我也没那么容易,那么多曰子都熬过来了,还能熬下去的。”
华将军抚掌道:“这样罢,江姑娘若不嫌弃,就跟咱们一起,有大师在,谅你那几位家人不敢放肆。”
江雨烟迟疑一下:“这……,不好罢……”
华将军一挥手:“没什么不好!就这么定了!”
他转头道:“大师,我这决定如何?”
李慕禅睁开眼,目光在江雨烟白皙瓜子脸转了两转,似笑非笑,轻轻颌首,又闭上了双眼。
华将军笑道:“大师既不反对,江姑娘你就留下吧,如何?”
江雨烟嫣然微笑:“既如此,小女子也不矫情了,多谢将军!”
她笑容满脸,娇艳如花,心下却跳了跳,李慕禅目光沉静如水,她只觉自己肺腑被照彻,无所遁形。
华将军抚掌笑道:“我是慷他人之慨,全靠在师虎威,你就谢大师吧!”
江雨烟合什对李慕禅一礼:“多谢大师。”
李慕禅闭着眼睛,合什还一礼,神情淡淡的,没什么变化。
江雨烟心下更凛然,觉得这个和尚是个厉害角色,照彻人心,好像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令人不敢欺瞒。
*********************************江雨烟虽觉李慕禅目光照彻,觉得不自在,却又觉得安全稳当,晚上这一睡格外的深沉。
第二天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身上还披着毛毯,温暖舒适,浑身懒洋洋的不想起来。
屋内静悄悄的,外面喧闹得很,脚步声,说话声,一阵一阵传来,她奇怪自己怎么会睡得那么沉,竟一直没惊醒。
若是从前,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马上惊醒,浑身紧张,怀疑是不是后面的追兵,随时准备逃窜。
她没急着起身,慢慢转头。
阳光映在破窗上,屋内明亮柔和,仿佛飘荡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心晴一下开朗起来。
她明眸一定,光明之中,一人盘膝静坐正屋中央,一动不动,仿佛周围的罗汉像,佛像。
明晃晃的脑袋,灰色僧袍,她一下认出来,是那和尚。
她慢慢起身盘坐,轻轻拍打,拂去青衫上草枝,合什一礼:“大师。”
李慕禅睁开眼,合什点头:“江姑娘醒了,睡得可好?”
“很好。”江雨烟脸红一下,觉得丢人,睡得那么沉,一点儿没有武林高手风范。
她神情却若无其事:“大师这是做早课?”
她明眸波光流转,自然散发出明媚气息,目光在李慕禅坐的位置上转来转去,透出疑惑。
显然,她是想问,既做早课,也不必坐屋中央吧。
李慕禅笑道:“早课做完,我正观赏这些佛像。”
“佛像?”江雨烟转头顾盼,看了看,大部分佛像都成黑的,乌漆漆的,哪能看出什么美来?
况且,天下佛像大同小异,哪有什么值得观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