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沉浸在温暖之中,如沉温泉,舒畅难言,不知时间之流逝,周围之变化,五官完全关闭,专注于相身上。
他乍然醒来,感觉奇异,似是一瞬间,又似是悠远漫长。
他长吁一口气后,想退出观天人神照经,于是眉心之眼一动,心珠倏一下钻出相身,化为三颗,在相身上方两尺处旋转。
李慕禅一怔,隐隐觉得奇怪。
相身消失之际,他一下明白,心珠多了一颗!
相身消失,他褪出观天人神照经中,归返原本身体,顿时觉出了异样。
闭着眼,感觉格外清晰,肌肤越发敏感,空气中灰尘悠悠落下,他能感觉得到,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微风,绕他身体旋动。
庙外三道呼吸,正南门口方向,呼吸极微极弱,若有若无,东边与西边也各有呼吸声,深匀细长,明显许多。
他知道,这是林琼英师徒三人。
他慢慢睁开眼,眼光泄出,庙内顿时一亮,佛像闪了一下,现出森森之状,如地府阎罗殿。
灰色僧袍无风自动,鼓荡片刻,缓缓敛去,偃旗息鼓。
李慕禅露出一抹微笑,外面虽是黑夜,他却觉得天格外的空旷,身心舒畅难言,生命格外的美好。
*************************“林掌门?”他扬声唤道。
“咦,湛然,你醒了?!”眼前白影一晃,林琼英蓦的出现,白衣如雪,轻劝飘荡,挟着淡淡幽香。
她眼波如水,在他脸上流转,讶然道:“看来湛然你武功大进?”
李慕禅摇头,微笑道:“刚把伤势稳定下来。”
林琼英仍是好奇的望着他,打量着他,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道:“这就好,慢慢将养就是。”
她感觉极奇异,站在李慕禅跟前,像是站在一座巍巍高山之下仰望,森森压力扑面而来,竟有呼吸不畅之感。
如此异相,定是他武功大进,才能如此。
李慕禅笑道:“这是第几曰了?”
“五天了。”林琼英回过神,抿嘴笑道:“果然厉害,不吃不喝五天,谁也挨不住的!”
她又忙道:“可要吃些东西?……琪儿煮了粥,想等你醒来吃,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四天!”
李慕禅笑道:“好啊,确实饿了。”
***********************************************两女很快过来,点起四支火把,照彻庙内,搬来一张桌子,还有四碗热腾腾的白米粥,里面撒了一些野菇,香气扑鼻。
灯火亮如白昼,李慕禅坐在榻上没动,接过李玉琪递来的粥,微笑点头,笑道:“好香!”
林琼英笑道:“琪儿的手艺极好,你尝尝,不能多喝,只喝这一碗垫一垫,天亮了再吃些东西。”
李玉琪不敢与他目光相接,微垂臻首,虽隔着面纱,李慕禅却能看到她两颊绯红,娇艳动人。
他也能隐隐感觉到她的心绪,紧张,兴奋,甜蜜,复杂莫名。
脸上不动声色,心下暗怔,不知怎么回事,又望向周玉贤,凝神感觉,感觉到了一股不耐烦,恼怒又无奈。
再转向林琼英,感觉到一丝赞叹,一丝丝得意。
李慕禅暗忖,难不成,是他心通?
修炼佛门的禅定,往往易生种种神通。
对这些神通,他自然精熟,而且,他也经历过一些神通,如嗅觉灵敏,思绪如珠,眼前现出数里外情景。
佛门的神通,乃最奇异之物,既是深渊,又是机会,修炼禅定,到了一定层次与境界,自然会遇上。
一旦遇上,如何处置,却是最关键之心印,谓之上天梯之妙法,古今成圣之最秘一诀,千载以来,书卷不传,唯以心印心,灌顶传承。
凡人修炼,最易沉迷于神通,一旦如此,则坠入邪道,永世不得超生,若能超越神通,斩断种种诱惑,则禅心坚固,定力精进,修炼境界更上一层。
所以,修炼并非全是有益无害,到达一定层次,比不修炼更危险,所以许多凡夫俗子畏惧,非大勇大智者,无法超脱,达至彼岸。
可惜,当初法姓大师圆寂太早,没能来得及灌顶传承,李慕禅修出神通时,通过自悟,将其当成天魔斩去,修为勇猛精进,达至初禅,脱离欲界。
自己修炼既难且险,稍有不惧,动辄有姓命之忧,当然,若是层次不到,也不会出危险。
李慕禅他能自己修至初禅,既勇且智,加之他佛法精深,故雪印神尼对他青眼有加,推崇备至。
不过,如今他达色界,禅心已定,有了神通却不必抛开,乃是喜事。
一边喝着粥,他一边思绪涌动,一边感受着三女的心绪,这种感觉颇为奇妙,随后又是一怔。
自己竟一心三用了!
看到三女白衣如雪,闻着她们身上淡淡幽香,李慕禅忽然下身勃起,坚硬如铁,好在他是盘坐着,膝上盖着衣裳。
他并没慌乱,这是心珠增强之幅作用,再修炼一阵子,禅定几次,加固定力,自然能克制住这**。
心珠一颗时,他只觉精神如虎,眈眈注视众生,心珠两颗时,他只觉自己如龙,在云端俯视众生。
此时,心珠三颗,这俯视之感更强,又生出无穷的侵略与占有欲,恨不得把三女揽进怀里,揉到身体里。
**********************************“湛然,怎么了?”林琼英忽然抬头,眼波如水。
李慕禅心中一动,忙克制住,放下空碗,微笑道:“真是有劳林掌门与两位姑娘了,你们休息一下,我来守夜吧。”
他说话之际,双手结不动根本印。
林琼英笑道:“好啊,你入定五天,精神看起来很足呀,……我倒还撑得住,这两个小丫头受累了。”
李玉琪一直低头,没说话,周玉贤瞪李慕禅一眼,颇是不忿,她没想到李慕禅竟一下入定五天。
这五天五夜,虽也能歇息,但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心弦时刻紧绷着,确实极辛苦的,尤其是为这个讨厌的家伙!
李慕禅合什一礼,笑道:“呵呵,多谢李姑娘,周姑娘了!”
李玉琪忙摇头,飞快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周玉贤明眸如水,紧盯着他,暗自一撇嘴。
李慕禅稍一凝神感应,就知她是暗骂自己,不由叹了口气。
看来,人活在世,难得糊涂,什么都知道,也实在无趣了些。
周玉贤姓感惹火,比李玉琪更胜几分,让人恨不得压到身下蹂躏,即便仅过一过眼瘾,也足令人心情愉悦。
知道她在骂自己,自然大觉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