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稽首,辞色甚恭:“弟子又有疑惑,按照目前看来,龙气来自民众无疑,观其信史,及其叶青此子经历,少者万人,多者十数万就可成形。”
“我域之中,龙气断绝已久,但单是圣人道派一个小小分支封平派,建派至今不过万载,门中就有世族七,望族十,名门三十六,道裔三千,掌四原十一岛,不仅灵气充沛,景色怡人,而且人口,十一岛上就各有数万,四原更是集十数万,总计百万。”
“如此人口,为何不见龙气?”
这的确是张角疑惑,任何世界都不会没有秩序,对散修妖修来说,也许就是“跑跑党”,或者“蝗虫流”,到处寻找丹药,功法,先人遗宝,吃光一处,又赶向下一处,永不停息,直到倒毙在了路上——这被本域称之“求道路”,美其名道心永不停止,读起来很是高大尚,实际上就是流浪汉。
而且流浪汉里虽可能有惊才绝丽者,靠着零星功法,融成一炉,炉火纯青,晋升出来。
但是人人如龙制度下,资源早就不堪分配,散修妖修要想脱颖而出,谁的手上干干净净呢?
哪个白手起家的老板没有原罪
哪个散修妖修没有血债
故一朝果实成熟,就遭遇收割,美其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一到,报应立到。”
这些民间崛起的草根,不是乖乖臣服,就是形神皆灭,成了大教弟子刷功德的游戏怪。
对大派来说,占有山川河流平原,统治数万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凡民,资源气运功法都不缺,要冲关时刷下散修妖修,才是正经——而且自家族裔若是修炼不成,也不失富贵。
如果此域的人遇到了蜀山流,会觉得英雄所见略同,旁门魔门都是我们刷怪用的,要不何必种庄稼?
这时易道人听了,不由哑然失笑,说:“虽无龙气,凡民之贵者,也有富贵之气。”
“不过龙气者,人道体制也,本域以道为尊,以教为制,纵有些气运,都被吸取到道派之内,化成道门气数,哪能见得龙气?”
“又或偏远荒芜之地,道人不屑而去之处,或有土著集众建制,还遗有丁点龙气罢。”
易道人不愧是地仙,这一点破,张角顿时大悟,心悦诚服稽首:“师伯果是一针见血,破开迷障,弟子明白了。”
“只是现在,敌人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太过小觑我们道人,师伯是不是用星君舰,一举歼灭他们呢?”
“不……无论何时,星君舰都不能动用,而且就算动用,也很难留下外面那几个所谓的圣人……”
“呵,二个虎视眈眈藏在外面,还有三个远程监看,还以为我觉察不到?”易道人冷笑着,驳回张角对星君舰的请求。
见着张角满脸失望之色,易道人沉吟许久,才说着:“他们是下土圣人,不识我的身份,我却可以出手。”
说着,易道人心里一凛,向着一处看去。
一处高处,见得天地之间,山峦绵延,脊背起伏,最高处峰巅云雾遮蔽,飘渺朦胧,形状难辨。
靠近了,见一条白玉石阶一路自山底蔓延到峰顶,沿途不时见得楼阙高台,廊宇宫殿,又随处可见灵鸟珍禽啄毛弄羽。
峰巅上,有一处道宫,玉阶铜柱,云气缭绕,大殿巍峨,环殿遍植花草树木,悠悠钟磬之声就是自里面传出。
入内,长宽更有百丈,高台上,有着五个云榻,云榻上有四个道人,还有一个空着。
每个道人顶上,都现了云气,清水一样流淌着,虽色泽不一,但看其本色,都是青色,不过各人不一,或是莲花,或是金灯,或是长剑。
有一个面目慈悲的道人,云光中又有一片金芒,隐隐有些异种唱歌,但又不成形,在此显得十分不协调。
而在下面,是数以千计的弟子。
一个道人正在宣讲,大殿寂静,却天花乱坠,一朵朵金灯莲花落下,众人听得到妙处,都眉开眼笑。
朝闻道,夕可死,这也平常。
讲过一人,下一人又现了云光,继续讲道,众人正听的妙处,突一个道人闭上双目,也不言语。
众人一惊,不敢语言,只见一个道人吩咐:“尔等回去养真,下次召见,再来听道便是。”
这些道人连忙拜下:“尊法旨!”
说罢都自退了出去,此道人又吩咐着:“取来封神榜来。”
有童子尊了法旨,急急忙忙取了封神榜呈上,这榜一展开,通体金黄,金光弥漫,榜上已有大批阴魂真灵闪现。
“都是应劫之人!”面目慈悲道人叹着。
通天本体就曰:“道友何必叹息,这是劫数这样,非慈悲能成。”
这道人就此默坐,再不言语。
见这情景,元始挥手让童子出去,又默坐片刻,才说着:“此处别无外人,不谈这些天数,我等虽号称大罗天仙,万劫不磨,实不过是暗面天道,依叶青之作而化。”
话这样说,四个道人却并不在意,通天教主说着:“我等受劫运而生,但既生出我等,就无区别,此方世界注定泯灭,我等怎么图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