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行马车前行,亲卫前后散开,颇有气势。
刘母在马车上,有儿媳陪着聊天,并不孤单,这时听得马蹄声,就掀开车帘问:“吾儿,和你元起叔父说过没有?”
叶青骑在马背上恭谨应了:“已商量过,过个半年,根基扎实了,亲族都要一起接过去。”
刘家亲族不大不小,有百十人,迁移起来麻烦多多,自以后再动。
刘母听了欣慰,儿子越来越出息,儿媳柔顺大方,她已没有别的可担忧的事。
却想起一事,瞧了瞧左右无人,忍不住就说:“吾儿事业既定,静儿又贤惠,无有不偕之理,也要考虑圆房的事……”
叶青怔了怔,静儿的称呼是假托甘氏小名,事业既定又是怎么回事?
曹白静轻咳一声垂下首去,白玉脸颊上晕红一片……
叶青顿时心中透亮,不用说这说辞是表姐弄的,难为她编造出来。
“你们这是……”刘母有些狐疑了。
对于亲长介入这种话题,叶青也有些尴尬,一望刘母神色,就知道没办再搪塞,轻咳一声:“咳,孩儿知道了,等明天晚上,明天晚上……”
刘母满意地不再催问,又寻儿媳说话,曹白静只得努力应付,幸这时夜已深,老人家精力不济,很快就昏昏睡去。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一处村子,叶青就指的说着:“这处乡遇劫,三亭之内,没有人烟,户主都死绝了,故县令才大方划给我。”
“但人口虽死绝,可幸而没有烧村,故里面房屋具全。”
“只是这种旧宅却不吉利,故我已吩咐,先将死人一一集体安葬,日后还会建个小祠,以安抚亡者。”
“完成后,就按制重新设里。”
汉制很重视道路,道路都很直,而居民住宅分布在直道的两侧,比户相连,列巷而居,排列得非常整齐,这无疑是极符合穿越者的胃口,因此叶青就指着说着:“县里划了我三亭,总有十五个里,每里五十户,可安置七百五十户,以后都属于我家私产。”
“还缺的部分也不多了,自可解决,要不是这里受灾不多,要不,整个乡都可买下来”
“这些都要拆迁了,一起重建。”
刘母见着这一大片连绵村子,笑着,又有些担忧:“是个住人的好地方,只是这重建价值不菲吧?”
“材料多的是,远一些村落荒芜,尽管拆取,只要能有口饭吃,哪怕没有人于活?”
“这些**从了我刘家,不能没有考验,这重建就是考验,人的秉性就能看出来了,才能因材施政,并不是我故意大动于戈。”
“恩,我儿有这心思,我就放心了。”刘母知道儿子不是为了奢侈而动工,顿时就放心了。
自寻到一家大户住宅,曹白静服侍刘母安寝,才回来陪叶青。
没有长辈在,夫妻俩相视一眼,都松一口气。
“快到晨时,就要回现实世界了,我看不用睡这一时,夫人与我出去走走吧。”叶青提议出去散步,曹白静自跟着。
屋檐下的青石地面、卵石小径、土砖围墙全都凝着霜,这正是夜间霜降最重的时,北地空气失去水分,显得于冷,院子里经过一点修整,还是能闻到泥土的一点湿润清香,让两人的精神一振。
抬头望去,晓月西沉,银河渐隐,启明星在东天悬挂着,这大半夜过去,天都快亮了。
叶青望着这熟悉的星空,神情有些怀念,却想起了,坏笑:“夫人,是不是感觉补上了新娘必修的一课?”
“啊?”曹白静眨眨眼睛,有些不解。
望着叶青打趣的目光,她醒悟过来——自己嫁来,头顶上可没有婆婆,轻轻松松的毫无压力,这时却不能免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应该的啊。”她大大方方说着,一想到这种经历还要持续几年,又不由羞恼啐一口:“还不是怪你。”
“怪我?”这下轮到叶青奇怪了。
“这方天地种种,虽是应州里世界演化,还不缘起于你一枝笔,你是早有谋划降到此身吧?”曹白静狐疑望着他,哼一声:“就非得把自己写这样悲惨,还有这个年纪……”
曹白静说着,上下打量他几眼,故意哼一声,不屑之意昭然若揭。
叶青有些汗颜,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笑话——30岁还不结婚违法,判刑…
相比自己这身体结婚是结过几次,只不过没有子嗣,叶青心安理得起来,厚颜说:“我此身二十五岁了,为之奈何?大龄英雄伤不起啊。”
见曹白静有些不解,叶青就把这笑话说给她听,又很腹黑地揣测:“此世华夏风格重嗣,老人家们可不会管穿越者的顾虑心理,只等着抱孙子孙女呢不知道一同穿进来那些人都是什么感觉,有没有掉进坑里的想法。”
“怎么会没有?你以为像你,谁都能接收自己突变成书中人物么?”曹白静半是玩笑,半是抱怨说着,见叶青半晌不应,又转头问:“怎么啦,夫君?
叶青望着群星尽隐,吐一口气,神色难辨地说:“贤妻提醒的对,这一节,我倒是忽略了……不,也不能说是忽略,只是没有看得这么重。”
原因只有叶青自己知道,他潜意识中一直将这世界当作历史重现,至少是地球历史投影的一部分,本质上,这还是他穿越者根底的视角习惯。
但此世人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