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三年一批童生,不过二十人,和地球上不一样,这里有宜考年纪,因此正常来说,最多只有六届童生可以去考郡试,不过是一百二十人,整个郡也不过是千人。
郡里考取到州里,也差不多是这个数,稍少些,有八百秀才应试。
八百人取二十,这过程多艰难,文才,气运,家世,时运,这酒楼这几个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正在发怔,便听有人说着:“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州试,按察使范林范大人要亲自主持州试”
听了这话,叶青一怔,这一州之内,自是总督最上,但按察使却是副官,监督官,虽分管文政,但一般不亲自主持州试,这亲自主持州试,却有些不寻常了。
总督府
这时灯火通明,里面却有着声音。
“……秋日来临,要传讯北邙边寨整顿,预防北魏小部族南下打秋风”
“遵命”
“姚陈张三位将军,还请作好整训,我要在城西校场上见到一支可战之军”
“末将遵命”
“张将军,引一营北上,既部署兵力,也附带帮助地方剿匪,今年有商队报告损失,北邙山脉居一下兴起几伙山贼?你说,怎么偏偏赶上这时?”总督的声音转冷笑。
“这……”张将军额头见汗,暗自叫苦谁知是哪家世族黑手,或是北魏暗探,这都有可能。
“我不管这是真山贼假山贼,一个月内必肃清,绝对不能留下隐患”
“末将定完成任务”
“……兵事这样,文事是国家根本,不可一日而废,彭教喻你要督促州学、郡学内各舍学子专心功课,今年不参加考试的学生,都别一味跟着考程凑热闹”
“是”
“还有这次州试不比往常,朝廷很是重视,范大人,还是要多多烦劳你了。”
“总督大人说的哪里话,这自以大人为主,朝廷自有法度,我能做些辅助事,本是应有之义。”
范林和煦笑着,作名义上副官,态度摆得很正,他分管着文事,这时又一叹:“刚才接到报告,说是叶青已离开道观,抵达了旅店。”
顿了一顿又说着:“南沧郡虽不是我亲自主考,但宴请新进秀才时,我曾出过席,俞帆和叶青这两人我都见过,风格不同,都是俊杰之士,当时执手鼓励,寄希望他们在州试甚至殿试上一展所长,谁料……
总督目光一凝,出于某些考虑,看一眼堂内,文牍基本处理完毕,就挥手让别的僚属退下,只留下几个三四品的官员。
“要在寻常时候,我自是会处置,但这时不同。”总督冷冷一笑:“在座几位都是朝廷重臣,想必也听得些风声。”
“道门和朝廷都严肃规矩,并要求地方积蓄实力,这是未雨绸缪之意,却是前所未有之事”
大门紧紧关闭上,几人俱不作声默认了,虽不会明着承认,心中都有着想法。
大蔡还不到灭亡时,就算是皇朝后期,也是加强控制,削弱地方,怎么会允许地方加强实力?
这矛盾的指示,千古未有。
总督沉默一会,又笑言:“虽不明示,敢不慎肃?这时多做得一点积蓄,说不准将来就多一份生机,这生机不仅是对于治下人民,于我们自身以及家族也是如此。”
“资粮厚积,经济自给自足,团结治下大小世家、以及大部士子站在我们这方面,极是重要。”
众人听得一惊,都是沉思不语。
又听总督冷笑着:“就我看,俞帆与叶青二子都有失当处,不过这时不宜直接压迫,和朝廷大局有违
几人相视一眼,都是点头。
又听总督声音转寒:“我们真正防备不是个人,不是一家一姓,而是打破均衡的野心……”
或是觉得气氛过于沉重,总督缓了缓语气:“不妨先透个事,八月文事后,郡县主官副官都来州府述职,将朝廷意志传达下去,凡三万人以上的城镇,五千人口以上大族,都必得力掌控,在这几年中尽可能减少消耗……”
这具体事务的谈论,终使气氛转变过来,又说了一阵,商量已定,众人就识趣地告辞出去,只留下总督一人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