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么早就烧上水了？”</P></p>

“是啊。”</P></p>

两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来，是谢家米行的伙计。</P></p>

他们每天都会来水铺看情形。</P></p>

谢娘子在安义坊开了水铺，他家老爷吩咐，让他们两个盯紧了，但凡有事，无论大小都要回去禀告。</P></p>

他们混在人群中，偷偷地听着众人说话，不过第二日就被郑氏发现了，将他们抓了出来。</P></p>

谢大娘子的案子许多人都知晓，不清楚首尾的，这两天也在水铺子门口听了七七八八。来水铺打水、蹭炭火的，都是城中穷苦百姓，对那些富贵人家的做法本就仇视，看到谢家还派了伙计鬼鬼祟祟地溜过来，不知要做什么坏事，登时都怒目相向。</P></p>

百姓们不敢对付谢家，但总能防备小人，两个伙计被这样一盯，不敢靠得太近，只得在边上对着水铺比比划划，他们不像那些闲汉，敢去要挟买水的人，他们就对着过路行人放出些消息。</P></p>

“都是骗人的，让人交定钱，到时候铺子关了门，要怎么办？”</P></p>

“买水而已，咋能要一贯钱？”</P></p>

“听他们说呢，还开张三日后涨价，怎么可能？咱们就看着，肯定还是一文一桶水。”</P></p>

“这几日价钱便宜，打水的都不多，再将价钱涨起来……那不是要关铺子了？谁还会来买？”</P></p>

就这样俩伙计也拦了几个来交定钱的人，当然还有劝不住的，好在这样的人不多，也没什么大碍。</P></p>

今天一早，伙计赶来看笑话。</P></p>

杨家谢大娘子的水铺子若是今日就倒了，他们俩肯定能得主家赏赐。</P></p>

当然前提是，水铺热水真的涨价了。</P></p>

如果不涨的话，可能还要费一番周折，毕竟散卖一文一桶是真的划算，自家即便用秸秆也烧不出这些。</P></p>

他们也是眼看着来买水的人一日比一日多。</P></p>

“今日热水怎么卖？”一个伙计问出最想知晓的事。</P></p>

哪知平日见他们都要黑脸的郑氏，脸色却出奇的平和：“你们整日守在这里，会不知晓？”</P></p>

“我们东家早就说过，三日后热水价钱便涨起来了。”</P></p>

伙计盯着郑氏，等着郑氏报出价钱，郑氏却转身吩咐做杂活儿的妇人：“灶火旁腾些地方，东家说了，今日还要送物件儿来。”</P></p>

妇人应声。</P></p>

郑氏转了一圈，才想起门口守着的两个谢家伙计：“想知道卖多少钱？”</P></p>

两个伙计点头。</P></p>

郑氏道：“你们买水吗？”</P></p>

伙计摇头。</P></p>

郑氏道：“不买水，你问什么？”</P></p>

两个伙计的脸登时一僵，另一个反应得快些立即道：“买，我们买一桶。”</P></p>

“装在哪里？”郑氏眼睛也不抬，“拿来东西给你们盛，我们得银货两讫才是。”</P></p>

伙计没奈何，只得回到自家铺子，拿了木桶来规规矩矩来打水。</P></p>

郑氏道：“等烧开了就卖给你。”</P></p>

伙计瞪大眼睛，看着大锅里翻滚的热水：“那不是已经烧好了吗？”</P></p>

“这是头一锅，”做杂活儿的婆子笑着道，“早就卖出去了，你呀，得等第二锅。”</P></p>

“第二锅好似也卖光了，等第三锅吧！”</P></p>

伙计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水铺的锅极大，这一锅水，用水铺的桶来量，几十桶不在话下，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卖出去了？</P></p>

分明就是故意磋磨他们。</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