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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梁军从下蔡撤兵了,蒙兀骑兵都没有怎么打一场,就从涡颍之间收缩回去了?”
柴建、钟彦虎等人在郢州、荆门抵挡招讨大军的进攻,襄城这边主要是吕轻侠、周元、徐安等人留守,由于棠邑与梁军对淮阳山、桐柏山以北的信通进行严密的封锁,他们到十一月初旬才知道徐泗军、寿州军以及蒙兀骑兵从下蔡撤退的消息。
不仅他们,即便李知诰最初也预判河淮战事会拖延到明年春后才会出结果。
河淮战事要是在年底之前出结果,他们认为只会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东梁军在涡水西岸大胜,棠邑军受到重挫,被迫放弃对汴京军民的增援,黯然神伤的退回到淮河南舔舐伤口;要么是棠邑军大获全胜,将寿州军等全部驱逐出涡水西岸。
李知诰坚决要求去梁州坐镇,这两三个月加快安排邓均两州的兵户家小迁往梁州安置,吕轻侠、周元以及柴建他们都没有强烈挽留他在襄城主持局面,也是基于此,认为河淮战事最终的结果不论是他们预测的哪种情况,他们应该都还能控制襄城的局面,不至于恶化到无以收拾的地步。
河淮战事拖延到明年春后,参加双方应该是势均力敌,都没有露出什么大的破绽,也没能抓住对方的破绽打歼灭战;而在年底之前结束战事,棠邑受重创,那棠邑乃是北面据颍西及河洛残地的西梁军,更需要荆襄军的存在,以牵制楚军主力,防止金陵对棠邑进行削藩;倘若东梁军受重创,棠邑在年前大获全胜,那就应该轮到金陵担心招讨军进剿襄北不利,会不会刺激韩谦的野心进一步膨胀了。
谁能想到河淮战事,双方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在涡水西岸集结逾二十四五万的精锐兵马,最终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雷声是那么大,最终雨点这么小?
韩谦通过在陈汴通道西翼铺设浮栈,将汴京军民接出来,一场战前无数人预估将极其惨烈的战事,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然而仔细想来,东梁军联合蒙兀骑兵,兵力占据绝对的优势,棠邑军都将汴京军民接出来,其主力退缩出来,也不可能再仓促北上,在冰天雪地的颍涡之间,与东梁军及蒙兀骑兵大决战。
而东梁军及蒙兀骑兵此时不能将棠邑军主力吸引出来,也不会强攻据守城寨的棠邑军精锐。
即便温博、谭修群一度被围困于郸城、武亭,对东梁军及蒙兀骑兵而言,也成极难啃得动的鸡肋。
不干脆利落的结束掉颍涡之间的战事,拖延到年后干什么?
逻辑是这样不错,吕轻侠、周元事后也能想通,但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啊!
“……”
马蹄飞奔进城,信使持令符直接闯进行尚书台,惊惶大叫道:“蔡州境内有大股马步兵南移,预计明日黄昏之前就会抵达方城诸寨北侧!”
吕轻侠脸色苍白起来,枯瘦的手抓住扶手,青筋暴露,没想到棠邑动作会这么快,主力兵马从涡颍战场撤下来,都没有休整几天,就从西梁蔡州借道,要杀入邓州吗?
虽然蔡州属于梁境,但她们不会以为从蔡州南下的是朱裕的梁军,这样的时刻只有轻飘飘结束河淮战事的棠邑军有余力来进攻她们。
“平靖、武胜、黄砚三关北侧,可有什么异动?”周元手脚冰冷的问徐安。
“暂时还没有消息,但倘若往方城而来的兵马,确是棠邑军的话,周惮在罗山、义阳必然会举兵进逼平靖三关。”徐安坐在下首说道。
“到底有多少人马抵近方城?”周元询问从邓州赶回来通传敌情的信使。
“具体不清楚,但不会低于两万人众。”信使说道。
周元心底一片瓦凉。
周数率随州行营军坐镇随阳,虽然兵力不多,分兵驻守平靖、武胜、黄砚三关的兵力更少,但三关位于淮阳山与桐柏山之间,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不过,为应付招讨军对荆门、郢州的进攻,柴建将襄州行营军主力都调到南线,而他们完全没有料到河淮战事会在十一月之前,就以这样的结果干脆利落的结束掉,以致他们不要说方城防线了,将邓均两州的防守兵力加起来,也就六千人。
在如狼似虎的棠邑军前面,这点兵力够干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