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国会?谁来监督官府?过去的御史台么?他们要是能成事,大明何至于此?”
“你这是胡搅蛮缠,改新之后,纲常混乱,上下不分,何来长治久安?”
“啧啧,一看你就是官宦人家的出身,不然不会这么说话。大明吏治败坏,积重难返,御史台难辞其咎。凡是不愿意改新者,用《明报》上的说法,都是既得利益者。”
争论不可避免的开始了,这一次宪政改革的内容多了一点,很多新的东西虽然报纸上反复宣讲,但是效果很一般,别说普通百姓了,就算是读书人也都难以理解全部。不能不说这次改革显得有点生硬,但是任何一次改革本身,哪有不生硬的?这种事情就无法做到水到渠成,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有人得力,就有人利益受损。
陈燮一直笑眯眯的听,朱慈烺的表情变幻不定,不时的偷窥陈燮的反应。就在他为过去的纲常礼法深入人心暗自窃喜的时候,一个客人拍案而起道:“陈公改革,用心良苦,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大明过去是个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们忘记了建奴铁骑纵横直隶的过去,京师的百姓没有忘记。你们忘记了赤地千里,饿殍遍地,大明的百姓没有忘记。为何要改革,就是因为过去的那一套不合时宜了。”
此人站起来说话后,本来是敌对的双方,居然同仇敌忾的应对。
“一介商贾,也敢言政,还不退散。”“呸!新的宪法看了么?宪法赋予每一个纳税人对国家政治的批评权利。在下不才,每年纳税二百银圆,你们才交几个银子的税?也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
正争吵的激烈时,门口一阵香风飘来,打断了两边的对持。众人看过去,来的是一个带着面纱帽子的女子,身边还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
“晚香玉姑娘,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店里的伙计立刻迎上去,招呼这个一看就是粉尘出身的女子。“楼里的姑娘们相约出城登高,我家姑娘订的火烧和卤菜都备好了么?”带着帽子的女子一直没说话,婆子上前来打招呼。
读书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有点不淡定了,最近京师名声大噪的“晚香玉”,据说才艺冠绝京师风尘届,谈的好琴,吹的好箫,下的好围棋,写的一手好字,诗词也是上佳。这么一个才女,沦落风尘,自然是招蜂引蝶,狂生追逐,猛砸银子,以求一亲芳泽。
不过这女子可不好见一面,寻常日子都是深居简出,想要见她一面,不是会砸银子就能见着的。你得能具备一定的才艺不说,还得精通算数。这是很有趣的事情,别的才女挑选客人,最多是琴棋书画上设一点障碍,这个女子则弄了一些算数题,做的出来才能成为入幕之宾。这一招真是难住了不少才子,以前算数在大明的读书人中间不受重视,现在被列入了科举内容,而且还比重不小之后,算数得到了重视。问题是,很多人就算是重视,也花了不少时间去学习,依旧解不开晚香玉的三道算术题。据说她出道至今,在众人面前路面往往是惊鸿一瞥,一共也才单独接待过一个客人,那位幸运儿据说是个来自江南的张姓才子。
“有礼了,在下直隶李求明,见过香玉姑娘。”果然有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上前搭讪,毕竟是风尘女子,就算取消了贱籍,依旧变化不大。换成官宦人家的闺秀,谁敢如此冒失。当然了,闺秀也不会这么出现滴。
女子侧了身子,不敢受此一礼,声如黄莺道:“客气,香玉不过一介微末红尘,不敢当先生的礼。”搭讪成功,自我感觉良好的读书人立刻来了精神,正欲说话的时候,已经被同伴抢先拱手道:“香玉姑娘,适才我等在谈论宪政,姑娘是才女,可否说说感官。”
这女子微微迟疑,少顷才道:“失礼了,姐妹们都在等着我,告辞了。”
这时候多巴胺分泌失控的朱慈烺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道:“这位姑娘,为何避而不谈宪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