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漆黑一片,景物不可见。但山中并不宁静,猛兽咆哮,震动山河,万木摇颤,乱叶簌簌坠落。
群山万壑间,洪荒猛兽横行,太古遗种出没,各种可怕的声音在黑暗中此起彼伏,直欲裂开这天地。
山脉中,远远望去有一团柔和的光隐现,在这黑暗无尽的夜幕下与万山间犹如一点烛火在摇曳,随时会熄灭。
渐渐接近,可以看清那里有半截巨大的枯木,树干直径足有十几米,通体焦黑。除却半截主干外,它只剩下了一条柔弱的枝条,但却在散发着生机,枝叶晶莹如绿玉刻成,点点柔和的光扩散,将一个村子笼罩。
确切的说,这是一株雷击木,在很多年前曾经遭遇过通天的闪电,老柳树巨大的树冠与旺盛的生机被摧毁了。
如今地表上只剩下八九米高的一段树桩,粗的惊人,而那仅有的一条柳枝如绿霞神链般,光晕弥漫,笼罩与守护住了整个村子,令这片栖居地朦朦胧胧,犹若一片仙乡,在这大荒中显得很神秘。
村中各户都是石屋,夜深人静,这里祥和而安谧,像是与外界的黑暗还有兽吼隔绝了。
“不!”
夜未尽,天地一片朦胧,突兀的,一声苍老的悲呼在这安静的如同与世隔绝般的石村中响起。
刷刷刷!
被呼声过后,黑暗静谧的石村之中,快速的亮起了火把,响动处,有人影绰绰。
那悲呼声,石村众人都很是熟悉,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听到的人都知道,声音的主人,正是石村的老村长。
“快!出事了!”
“村长的声音,一定是那孩子出事了!”
“唉,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经历了这样悲惨的遭遇。”
“但愿那孩子吉人天相,能够挺过来吧!”
举着火把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向着村头老村长的住处走去。
一边走着,几个村妇还满脸惋惜的低声私语着。
从他们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刚刚老村长的悲呼声,是因为一个孩子,一个有着可怜身世的孩子。
一个......可能熬不过今晚的孩子!
几声交谈之后,是一阵叹息,随后,石村之中,又恢复了安静。
唯有阵阵脚步声与明亮的火把证明了有人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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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村本就不大,即便是从村尾赶到村头,也用不了多少的时间。
不多时,离得近的人已经站在了老村长的门前。
“村长!那孩子.....没事吧?”
魁梧大汉石林虎,在门外犹豫了很久,措辞良久之后,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吱呀!”
没有回应,几息过后,村长的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老村长苍老的面容。
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浑浊的眼底,书写着忧虑,即便没有说话,即便没有回应,但这样的表情,已经染石林虎明白了一切。
那可怜的孩子......多半,是挺不过去了。
“进来吧!”看着越聚越多的人,老村站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屋内。
随着老村长走进石屋,石屋中的场景也清晰的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石屋的门前,有一个小小的锅灶,锅灶没有生火,锅里也没有食物,但近来的人,在走过锅灶边上时,能够闻到阵阵残留奶香。
只第一幅画面,就让人明白,这个家里,养着一个孩子,一个......没有母亲哺乳的孩子。
进了门,绕过门口的锅灶,室内的陈设,也映入了眼帘。
一张石桌,四个石凳,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石床,石床之上,铺着厚厚的几次铺盖。
这,是一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老人居住的房间。
要说唯一不同的地方,应该就是......在石床厚厚的铺盖之上,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婴儿看上去不足一岁大小的样子,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婴儿的双眼是闭着的,像是在熟睡。
只是,从他口中不时发出的微不可闻的咿呀声可以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本应是一个粉雕玉琢分外可爱迷人的婴儿,但给人的感觉,却充满了死气。
就仿佛,在下一秒,这个孩子随时可能死去。
婴儿的嘴唇殷红如血,与他惨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而在婴儿襁褓边上,放着一块手帕,白色的手帕,上面沾染着片片殷红。
血!
白色的手帕,满是血迹!
如此,婴儿那殷红的嘴角,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并不是他嘴唇的颜色与苍白的面色的反差,而是,他同样没有血色的嘴唇,已经被鲜血染得殷红。
从他那小小的口中,吐出的鲜血。
一个不足一岁的孩子,吐血.......
“这......”
看到婴儿旁边被鲜血染红的手帕,石林虎面上露出一丝痛惜。
老村长面色有些麻木的转头看了石林虎一眼,没有说话,没有回应,一步一步,走到了婴儿床边。
“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啊......”
身后,有村妇看着婴儿苍白的面孔,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手帕,忍不住恨恨的诅咒。
似乎,是感应到了有人的到来。
可能,是想跟这些关心自己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做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