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赵大人，您的电话。”</p>

这下好，刚消散的笑声又回来了。</p>

赵洪林当然不满了。</p>

“去！严肃点儿，这正上课哪。”</p>

老齐大概和赵洪林顶熟，一点不尿他。</p>

“那我挂了？”</p>

赵洪林还极力保持着威严。</p>

“你不会叫他等等？”</p>

老齐又一哈腰。</p>

“成，遵命。但跟你说一声，这可是咱开会的副厂长从局里打来的。”</p>

赵洪林再绷不住了。</p>

“一块儿去。”</p>

跟着转头对屋里的年轻人们说，让大家伙先选出一个头来，再组织大家讨论一下，并把讨论的结果写个书面材料一会儿向他汇报。</p>

说完后就和老齐一起出了门。</p>

但他可能有点急，门都忘了关。所以外面的对话，尽管声音不大，而且渐行渐远，却还是很清晰地传了进来。</p>

“老齐，故意给我好看是不是？瞎开玩笑！”</p>

“哎，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传达室大爷脚崴了，我怕耽误事才来通报……。”</p>

“哎呦，那谢谢了，可你也得分场合啊……”</p>

“哼，洪林儿，忘了你上次了？我正屋里审几个内贼呢，你在外面就叫我外号，那你怎么不说了？”</p>

“嘿，你这人，就是这么小心眼，一点不吃亏。打咱俩一起进厂，你就这样。光记着这个了，你怎么不念我好呢？……”</p>

好，简直又是一出活相声啊。屋里的年轻人们自然搂不住，又悄悄地笑了。</p>

但与此同时，也恰恰说明了一点。就是一起进厂的同事还真不比寻常。有点像过去科考制度下的“进士同年”，彼此的感情就是比一般同事要亲近得多。</p>

特别是像他们眼下这六个人，明显都不是走劳动部门正规途径来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比其他大批进厂的人，在人脉交际上有点吃亏，而且或多或少，背后都有点路子。那今后就更需要紧密“团结”了。</p>

最先意识到这一点的，除了洪衍武，在那陌生的两男一女也有一个人。</p>

那个人就率先提倡。</p>

“咱们大家既然是同一天进厂的，那就是缘分啊。这样吧，赵科长还没给咱们点名呢，我看咱们不如先挨个自我介绍一下吧。想必大家也都知道自己会分到哪个科室了。互相说说，到时候大家不就可以互通有无，相互照应了嘛。然后咱们再依次说说对厂子的看法，也好跟赵科长有个交代。苦差事我来，我负责记录。你们谁先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