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还用说么?
对喽!魏主任家的失窃案就是洪衍武和“小媳妇儿”俩人玩儿的“攒儿”!
原来就在洪衍武和魏主任离开院子之后,继续把那些烟酒装上三轮车的“小媳妇儿”,戴上了绒线手套,拿着两个早准备好的空纸箱,扭脸又上了二楼。
他用“搬大闸”的技术,仅靠一根铁丝,就轻而易举开了魏主任的家门。
这次进屋就直奔目标,先把彩电和“四喇叭”装进纸箱。再照样用铁丝开了存放烟酒钱的抽屉,把里面所有的钱和票证都席卷一空。
两个箱子都搬到楼道里之后,在临走之前,他还在室内伪装了一次“老贼”似的扫荡。
抽屉全拽出来不说,能开的柜门也都打开了。反正东西乱丢乱扔一气儿,给搅和乱了算完!
而“小媳妇儿”在干这一切事儿的时候,心态也空前坦然,绝不担心事主会撞破。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呢,魏主任不是也有洪衍武陪着呢吗?
他同样不担心搬东西时候被邻居们看见。这是因为刚才他跟魏主任往下弄东西,早就已经落入那些留守在家的老头儿、老太太眼中了。
甚至有人来打听,还都是魏主任主动出面帮着应付的。
“……不是搬家,不是搬家。他们是我们家亲戚,帮着处理点没有的旧东西……”
这么一来,“小媳妇儿”完全可以说是在明目张胆下,哼这小曲儿,有条不紊地做完了一切,这才撞上了门安然蹬着车离去。
实话实说,这在“小媳妇儿”毕生的盗窃生涯之中,也真是绝无仅有,最肆无忌惮的一次。就像是他成了透明人一样,绝不怕被任何人看到。
再之后,那就是“小媳妇儿”带着大功告成的得意,去前门陪魏主任吃烤鸭子了。
“滋儿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的魏主任,何曾会想到,他今天蹭的这顿饭是多么地贵呀!洪衍武和“小媳妇”早已经把他家给掏干净了!
他更不会想到,这俩小子表面对他阿谀奉承纯属装孙子,心里却都笑他“傻X”呢!
当然,也搭上他自己喝多了稀了马虎,一回家之后直接倒在上床昏睡去了。否则提前俩小时,他就应该发现大事不妙了。
可话又说回来,即使他没喝多又能怎样。自打他从家门离去,一切就已经注定无法挽回了……
有人哭就有人笑。有人机关算尽,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有人忍辱负重,新账旧账到头一起来算。
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
当天傍晚,就在魏主任被气得心口疼的同时,洪衍武和“小媳妇儿”却正在广外“白菜湾”的“小媳妇儿”家里,开开心心地坐地分赃呢。
三合院儿的一间房里,存着好几十个箱子。“小媳妇儿”正按照洪衍武的要求,挨个辨认查看,往车上装东西呢。
彩电和“四喇叭”,还有两千块钱的本儿,当然就不用说了,洪衍武都得拿回去。
而顺手牵羊从魏主任家里弄来的一百多现金,则成了“小媳妇儿”的辛苦费。
至于弄来的那些烟酒,洪衍武也只要茅台、五粮液、“大中华”和“友谊”。
其他的,就都一股脑都奖赏给“小媳妇儿”了。
洪衍武说了,“你小子结婚又不是假的?这些你就留着用吧,回头再给头几天负责盯人的兄弟每人几条烟、几瓶酒就行了。也多亏了这姓魏的这么能收礼,否则这些东西咱们自己去外面弄去,还没这么方便,这么全乎呢……”
“小媳妇儿”当然高兴了,就带着感激的心情开始捧臭脚。
“洪爷。您这招儿高明啊!您看,咱用钱当诱饵,勾搭这老小子自己把好东西送上咱们的车,先替咱们打好了各方各面的掩护。最后用顿饭给丫支走,再安安全全,连钱带物,彻底地给丫来一个‘卷包儿会’。最关键是丫吃了亏既不知道是谁干的,还不敢报案,否则他自己受贿的事儿就得见了光。哈哈,您说的对啊,这帮孙子!越贪,胆儿就越小。以前偷点什么总是提心吊胆,我就没干过这么痛快的活儿!诸葛亮也没您这计谋啊……”
可谁知洪衍武听完了却说。“你可别忘了,那姓魏的可是个戴眼镜的。没准就能琢磨出是咱们干的……”
“啊?”“小媳妇儿”大吃一惊,“您说他能猜出来?”
“是啊,他这样的主儿天天琢磨人,脑瓜子绝对够使。再说,什么事,巧也没这个巧法儿不是?我觉得怀疑在所难免……”
“那,那那……”“小媳妇儿”结巴了。
见他这幅样子,洪衍武一下笑了,仍然镇定自若。
“别怕呀!他怀疑又能怎么样?他自己锁的门,屋里现场你又伪装过,这样一来,他既不能够完全确定,也没有证据啊!其实他就是找上门儿来,我也有话说。我们花得起钱,还犯得着干这事儿吗?就是偷,干嘛不直接偷,还非得绕个大弯子呢?而且我们傻啊,难道就不能换一天吗?干嘛非这样惹人怀疑啊?我只要这么跟他聊一次,这些问题就能把他绕迷糊了……”
“何况还有一条你说的并不确切。那姓魏的,不但本身怕报案,他也根本就没法报案!你想想,即便是他脑子抽筋主动想报案,他也没办法证明那些东西是他丢的啊!警察肯定得问他。你那些东西打哪儿来的呀,对不对?可他说什么都没用。别忘了,彩电和‘四喇叭’的发票压根就在咱们手里攥着呢!说不好听的,咱们要当他的面,从他们家硬往外搬东西,他都拿咱们干没辙……”
“所以我跟你说,我要玩儿‘黑’的,出面直接找他要东西就完了。干嘛还让你下手呢?因为我要的就是这个劲儿!我就是故意想让姓魏的怀疑我,可又确定不了是我。像他这么贪的人,吃了这么大亏,肯定天天老得琢磨这事儿,想置于脑后都做不到。而且兹要一想起来,他就难受,他就憋屈,他就懊慆。可又偏偏找不着出火的地方,认不准该恨的人。时间长了,光这个伤财惹气动肝火,没准儿就能要了他半条命去。你说怎么叫解气?这才叫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