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威和裴矩对望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苦笑,果然是这件事,虽然他们能理解圣上的决定,毕竟东海郡紧靠江都郡,对江都的威胁太大,圣上无法容忍孟海公为东海太守,但这样做实在是有点失信,甚至是出尔反尔。
杨广瞥了裴矩一眼,“裴公先表态吧!”
裴矩无奈,只得躬身道:“上次陛下说以后再考虑这件事,微臣以为陛下已经放弃,没想到陛下又在考虑这件事,陛下觉得真有必要调走孟海公吗?”
“怎么没有必要!”
杨广有些不悦地拉长了脸道:“乱匪就是乱匪,不会因为朕的重用就改了性,上次朕之所以暂时放弃,是因为担心他和江淮杜贼有勾结,乱了东海郡和江都郡,现在淮河一带乱匪被铲除,他孤掌难鸣,正好把他调走,再说朕也会封他为太守,也没有亏待他,有什么不妥?”
裴苏两人心中都叹息,这不是亏待不亏待的问题,而是言而无信,当初孟海公招安的条件就是留在东海郡,为了表示诚意,孟海公甚至连军队都解散了,现在好了,这个东海太守才当了半年不到,就要把人家调走,这该怎么说?
苏威劝道:“微臣和裴公都不会考虑孟海公的感受,我们是担心陛下的信誉,不如再等半年,明年初调走他也就名正言顺了。”
杨广此时哪里听得进劝,他冷哼了一声,“朕决定一件事情就那么困难吗?”
话说到这个程度,裴矩和苏威都不敢再劝了,再劝下去就是大发雷霆,裴矩只得道:“如果陛下一定要调他走,微臣没有意见。”
“那你呢?苏相国!”杨广阴冷的目光又转向苏威。
“微臣也没有意见!”
“很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调孟海公为汶山郡太守。”
苏威和裴矩的心中都一阵苦笑,调个好一点的地方也就罢了。偏偏从最东面调到最西面,孟海公肯去吗?
而且,他们很了解圣上,丝毫不提如何处置私通渤海会的官员一事。那就说明这件事最终将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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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海潮军队全军覆灭的消息震动江淮,谁也想不到张铉仅仅进驻江淮才十天就出兵了,也更想不到苗海潮的军队如此不堪,一战便全军覆灭,这个战果给江淮人带来的震撼简直难以形容。
在历城郡以西靠近江都郡是一片绵延百里的大山。叫做六合山,这里也是著名的铁矿区,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在六合山东南角一片广袤的山峦附近隐藏着一座占地数百亩的军营,这里便是杜伏威的主营,传闻杜伏威驻营三十六处,谁也不知道他的主营在哪里?
但谁也无法把杜伏威的主营和矿山联系起来,这里距离长江不远,而长江对岸就是丹阳郡的江宁县,也就是今天南京。
南陈灭亡后,隋文帝杨坚一把火烧毁了六朝宫阙。富庶繁华的健康城逐渐衰落,被江都取代,六朝古都变成了小小的江宁县。
杜伏威纵横江淮,水陆并进,虽然他的主营没有设立城池内,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把江宁视为自己未来的都城,所以他的主营也设在江宁县的长江北岸,有驻军五千人。
这几天,大营士兵也很少见到主帅杜伏威现身。他们都猜测苗海潮的惨败对主帅打击太大。
确实如此,苗海潮全军覆灭给杜伏威一个沉重的打击,也意味着他在淮河沿岸的势力被拔掉,尽管杜伏威想到了这个结果。但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张铉进驻江淮仅仅十天后就发生了。
大帐内,杜伏威独自一人喝着闷酒,旁边几名亲兵也不敢劝他,这几天主公的心情实在太差,若触怒了他。他会拔剑杀人。
这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亲兵在帐外禀报:“启禀将军,前将军来了!”
前将军就是辅公祏,也是杜伏威最亲密的战友,杜伏威精神一振,心中愁闷一扫而空,连忙道:“快快请辅将军进来!”
辅公祏与杜伏威是刎颈之交,杜伏威十六岁便被辅公祏拉下水为盗贼,今天虽然杜伏威打下了江淮这片天地,但谁都知道,没有辅公祏的帮助,杜伏威不可能走到今天,尽管辅公祏只是前将军,但事实上他是继杜伏威之后的第二主公,而并非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