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龙舟的偏殿内,数十名朝廷高官济济一堂,天子杨广高高坐在御榻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放在中间大桌上的皮囊,他挥了挥手,“打开吧!”
两名侍卫小心地用解开皮囊绳套,将袋子里的物品一件件拿出,一把镶金嵌玉的匕首,几锭黄金,一只小檀木盒,还有一封书信,其他还有几件小杂物,侍卫又将檀木盒打开,里面用金黄软布托垫,中间是一对晶莹细润的玉镯。
杨广慢慢走上前,拾起了桌上信,他看了看,冷笑一声道:“王妹慧儿亲启,居然是王妹,是哪家的王,朕怎么会不知道?”
他蓦地一回头,注视着坐在角落里的张铉,“张将军,你说说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张铉望去,众人都觉得奇怪,这件事圣上怎么会问他,他和刺杀案有什么关系?
张铉起身行一礼道:“陛下,这应该是渤海会主高宪写给其妹高慧的信,他们祖父是安德王高延宗。”
杨广点点头,“朕知道了,你坐下吧!”
杨广又拾起匕首看了看,匕首是黄金柄,刀鞘上镶满宝石,金柄最下方刻着‘延宗’两个字,他哼了一声,把匕首放下,又重新拾起信,杨广将信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白麻信纸,他随便看了几行,信中要求高慧加强对青州的渗透,每年渗透青州的经费再加二十万贯。
偏殿内雅雀无声,所有官员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圣上宣布结果,其实这个结果不宣布大家也明白,刺客就是渤海会,尽管没有能抓住刺客,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渤海会所为,但有的时候并不需要这些证据,只要某一个势力威胁到了大隋社稷,它就会面临灭顶之灾。渤海会也不例外。
“一切真相都已经大白!”
杨广对众大臣冷冷道:“证据确凿,北齐遗孽就是这次刺杀案的凶手,这个所谓的渤海会一天存在,朕就一天不得安寝。必须坚决铲除它。”
杨广又向众大臣一一望去,最后目光落在裴蕴身上,“裴大夫,辛苦你一趟吧!”
裴蕴连忙躬身道:“陛下有令,微臣万死不辞!”
“不用这么紧张。朕不是让你带兵去打渤海会,你替朕去巡视河北,朕想知道,北海郡究竟在河北猖獗到了什么程度,尽快给朕一个报告。”
“微臣遵旨!”
杨广不再对这些证物感兴趣,他随手拾起那封信,转身向内舱走去。
众人议论纷纷,各自离开偏殿,向自己的船只走去,张铉也走出偏殿。这时,他感觉有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张铉一回头,却只见满脸笑容的卢倬正望着他。
张铉连忙躬身施礼,“原来是卢伯父,晚辈还以为伯父随燕王去江南视察了。”
“本来是要去考察一下南方各郡的官学,但又临时得到通知,要求我跟随船队回京城,所以很多人都见我惊讶,以为我去江南了。”
“原来如此。晚辈打听伯父住处,他们都说伯父没有随船北归。”
卢倬一笑,又问道:“贤侄是什么时候来江都的,我竟然不知?”
“晚辈没有去江都。在谯郡上了船队,本来是来述职,结果迟迟没有安排,又遇到了昨晚发生之事,估计要跟随船队回京城了。”
卢倬点点头,“回京城也好。你和清儿的婚事,就差清儿母亲同意,其他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再耐心等一等。”
张铉当然明白,卢清的母亲代表崔氏,说到底还是卢家不想和崔家翻脸,所以要拖一拖,他也不想多问,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太多心思顾及婚姻之事,如何在青州站稳脚跟才是重中之重。
“晚辈能理解!”
张铉谦虚的态度让卢倬很满意,他又想起一事,忍不住低声问道:“我有点好奇,圣上刚才怎么会问贤侄渤海会之事?”
不仅是卢倬好奇,其实所有大臣都好奇,张铉在齐郡和北海郡,而渤海会在魏郡,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地方,为什么会问张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