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书元心中有疑惑有惊喜,但在此之外,他的紧张感放松了下来,这不正是自己所期待的玄奇之事吗?
这么想着,易书元微微一笑,主动走向老翁身边的桌子,拉开一张凳子便坐下。
那三人张了张嘴,其中一个“哎”了一个字,就被同伴拉扯两下不再出声,一起站在那担忧地看着易书元方向。
而易书元笑着摇了摇头宽慰道。
“不过是一间与人方便的茶舍而已,老伯,我想尝尝这茶水,不知方便不方便?”
“又有何不便呢!”
老翁从桌上茶具中翻正一个杯子,随后提着茶壶为易书元不急不缓地倒上一杯茶水,茶色湛清,茶香淳厚,只是闻一闻就让人精神一振。
易书元也不客气,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几下,就抿了一口,顿时一股甘甜暖流带着清香浸润舌尖,就算两辈子的易书元都不是什么讲究人,从来不懂什么茶道,也觉得此茶甚妙。
“好茶!阔南山雨雾微朦,青峰春浅意云烟,不愧松雾之名,好茶!”
易书元即兴之作令老翁眼神渐亮,闻言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公子好才情,此言令老朽甚是欣慰!嗯,三位也不要在屋檐边吹风了,何不过来坐坐呢?”
易书元也向着三人微微点头。
三人明显犹豫了,扭捏一阵之后也走了过来,全都围坐在易书元同一桌。
老翁一一为三人倒茶,几人见易书元没什么事,也就品尝了一下,顿时连声“好茶!”,令老翁笑容不止。
不过易书元的脑子里却在联想着某种剧本,这三家伙其实挺好骗,如果我也是妖物幻化的,那不就中招了?
不过其他人当然不知道易书元的心理活动。
茶壶被老翁放在桌上,他自己去灶台继续忙活了,易书元四人就坐在桌边相互介绍。
不出易书元所料,这三个书生是上山游玩的。
身穿白色襕衫的那位叫楚航,自称是半个元江县本地人,但从反应看应该没听过易书元那个故事,也可能是才回元江县,而那个故事在城里的热度也已经消退了。
另外两人一个叫陆闵,一个叫张玉同,是从月州城那遇上之后随着楚航一起来的,易书元也乐得省去麻烦,简单介绍自己名字外加当地人士就是了。
这三人也是倒霉,刚刚一起奋力翻山越岭到没多久,正是体力耗尽寻地欣赏美景的时候,突然遇上变天,所以才会在易书元眼中这么不堪。
此时喝着清茶聊着天,几人也就熟络起来,加上对处境并不担忧之后,气氛不再像刚才那么尴尬。
那一边,老翁自顾自在灶台忙活,添完了柴之后,站在茶棚檐口边看着山中远方。
“这雨得下好一会咯!”
楚航等人在放松之后再没怎么关注老翁,但易书元其实一直在留意着他,听到他在那边的话,立刻转身看向他。
“老伯,那依你看来,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
“呵呵呵呵,若是寻常,至多也就再下半个时辰,但今日却不好说。”
陆闵也接话道。
“这,此话怎讲?你这店家还懂得观天象?”
老翁没有接陆闵的话,而是笑着提开水壶过来替易书元等人续水,一边看向易书元往茶壶倒水一边慢悠悠地说着。
“公子非寻常人也,老朽也就和你聊聊趣事可好?”
“愿闻其详!”
易书元当然不可能不同意,他正期待着呢!
老翁点了点头,正好将茶壶倒满,随即放下手头的东西,拖过一张凳子在边上坐下,看着外头的雨悠悠说道。
“有一个娃娃,成天在水边嬉戏玩闹,因总有长辈管教着所以也没出过事,一日,娃娃哭着闹着,喊着自己的房子被人搬走了......”
“你这店家尽说笑了,房子怎么搬走呢?”
老翁笑了笑根本没理会说话的楚航,而是继续讲了下去。
“娃娃平日虽然顽皮,但该刻苦的时候也刻苦,日子久了总能鼓捣着学一些本事,没能耐举重若轻,但是在滚石的时候推着走更远些还是可以的,这雨啊,就像是娃娃的眼泪,一直哭着......不过呢,至多也就明早,雨是肯定会停的。”
讲到这,楚航三人听着发笑,自顾自在聊着自己的话题也不再留意这边,但易书元听得愣愣出神,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一幕,那日他从山溪中取黄石当砚台,一条“小泥鳅”逃窜了出去。
易书元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是他自己想太多,而是老翁就在讲这件事!
好一会之后,易书元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好笑又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