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素鹤,玉面判官忍不住上前道:「主上,就这么便宜他?」
菰晚风没有理会,转眸问道:「先回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了。
经过百里乐人时,菰晚风停下脚步,道:「贤侄有何打算?」
百里乐人晓得这看似关心的话,实则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自己留下没用不说,反而会累的大家白死。
也晓得,这番话背后真正的意义是什么。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遂撩起湿答答的头发甩在身后,道:「当然是随世伯一起离开,往后为世伯效犬马之劳。」
「哦?」
贤侄此举,不怕受万世之唾骂?
日后人人见你可骂,人人见你可杀。毕竟,似贤侄这般妙人也不多见。尘世之大,要找个弑父杀弟杀亲杀的这么干净的可不容易。
多的是有良知之辈,他日要找你替天行道。
百里乐人垂眸笑笑,复轻抬,道:「如此,乐人才需要求世伯庇护啊。不然天大地大,哪里有我百里乐人的容身之地?
而世间能人虽多,可除了世伯又有谁有这个能力与魄力甘愿与天下人为敌?」
闻言,菰晚风忽的抬眸与之相对。
两人,一个眸似深渊,平静不见底。一个好似初出的星子,灿灿皎洁,灼灼生辉。
百里乐人看不到底,而菰晚风则是被勾起了一丝玩味儿。
道:「既如此,就烦劳贤侄以后留在孤的左右,权且受累,做个洒扫的小子如何?」
要留下来好说,但总得做点什么。
不是吗?
按说,这也是份折辱。
堂堂百里家的少主沦落到给他人做小厮,搁谁这都是不好过的一关。尤其是人享惯了福,哪里还吃得了苦。
然百里乐人在短暂的愣神过后,很快有了答案:「只要世伯肯施以援手,别说是当小厮,当狗我都愿意。」
就怕,你没有那个胆儿?。
菰晚风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有没有那个胆儿你自有明白的一天,遂递了个眼神给玉面判官。
判官一怔,随即回神。
当着百里乐人的面他不好说,可有些话实在不吐不快。
传音道:主上,我们就这么走了?就那么便宜这小子?素鹤就算了,百里乐人这般便宜是不是不妥?琇書網
还有墙角竹子后那几只老鼠,就这么放走,不怕纵虎归山吗?
菰晚风侧眸,瞥了他一眼。
边走,边低头回以传音。
道:不留着这小子,你有办法探出监察天司与百里家余孽?
这……他当然没有。
但也明白了菰晚风的用意,道:主上是想用他做饵?
菰晚风没有再回他,而是自顾自负手往前走,百里乐人亦是亦步亦趋随后跟。
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有玉面判官留下清理尾巴,实际上也没什么可清理的。百里家能走的早有安排,没走的也让这父子俩杀了个干净。
唯二的活口,也就墙角几只偷听的老鼠。
要在以前,他可能上来就会设法把人拿下。但主上都那么说了,这几个自然也是不能动。
是故,他一边嚷嚷着让小兵仔仔细细角角落落都搜查一遍,一边装作不知道的四处打量。
说白了,就是做给有些人看。
邱北长和舍里沙、三寸丁自然是懂的,但三人也明白对方不可能那么好心。平白无故到嘴的肉不吃,反而要推出去。
不用说,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舍里沙问:「现在怎么办?老小子和他的狗分明是想用咱们钓鱼。一旦出去有可能被跟踪,不走早晚要被搜到。」
邱北长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心里清楚菰晚风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对方最终目的是什么。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小兵,对两人道:「先走,一会儿分头行动,在老地方汇合。」
两人同意,霎时身形没入虚空。
等小兵搜过来时,早就空空如也。玉面判官随后而至,抬手劈下一根竹子,细细感受其灵力波动,片刻后交给一个小兵,道:「照着上面的气息,往东、南,西南三个方向追,一个时辰以后无论有无追到目标,你们都把最后看到的东西带回来就成。」
小兵双手接过,转手叫了一队人马快步奔出百里家。
照着他的吩咐,又分成三小股。
将竹子一分为三,各自携了一截。
而一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也不是很长,三股人马追了一路,除了大雨滂沱道路泥泞之外,也就剩各路的天威不可侧。
一忽儿是大树被劈成两截,轰隆倒下,差点没把人砸死。一股儿走在路上,忽然山洪爆发,冲垮房屋瓦舍不知几多,险险把人给活埋了。
要不就是疯狂雨骤,道路几近难辨。
别说找人了,他们能不能找着回去的路都是问题。
结果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们有一半是用这方面。还有一半的一半是用在来的路上,剩下的这一半的一半打算寻着灵力找人时,却发现上面的痕迹早就被大雨冲的一干二净。
即便是记住了对方的气息,可真找起来才知道被耍了。.b.
目之所视,各种气息皆有。
甚至,还有他们自己的。
这不是扯淡嘛,他们刚刚才来怎么会有?
一商量,决定先回去复命。
至于带东西,那是丁点儿不取,取了也是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