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将人托起,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
「什么叫夫人不在?
什么叫聊表心意?
我娘,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宫人一听,那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抹着泪,边哭边道:「听闻判官大人今天去了府上,逮住门口两尊石狮子的精魄。
判官大人以此欲缉拿府上众人,家主拒不认罪,事情惊动了夫人等一干女眷,夫人得知其中原由,一气之下便寻了短见。」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小的是从杨大人那里听来的。」
「杨大人在哪儿?」
「小的出来的时候,大人还在宝德殿和主上讨论事情。
这会儿,小的就不清楚了。」
说罢,他退到一边默默垂眸,时时偷望。
时而啜泣,时而悲鸣。
至于有几分真,那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百里乐人听了他的话,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步窜了出去又突兀的站在原地,两只手搅在一处。
扭身握住他的手,道:「小兄弟,你方才所说可都是真的?」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那好,我父如此绝情,我母若是不在,他必不能容我。还请大人行个好,救我一救。」
「这……小的卑贱之人,如何救得少主?
您乃是金尊玉贵的人儿,我……我……小的不过给人家当牛做马的,即便有心也使不上力啊?」
「不,小兄弟。
此事只有你能救我,望小兄弟拉我一把。」
宫人很是为难,看看被握着的手又看看门口,狂风吹的呼啦作响,偶尔一点细雨就那
么顺着门缝扑到两人脸上。
顿见他一敛眉,一跺脚。
道:「罢了,小的一家性命本就是受夫人所赐,便是把这条命给了您又何妨。您说吧,上刀山下火海,小的都听您安排。」
百里乐人面上一喜,旋即恨意灼灼。
松开他,踉跄的背过身,扑在那一把香烛纸钱上,猛地攥紧拳头。
道:「他有负我娘在先,如今害死我娘在后。他不仁不义,也就别怪我不孝不悌。」
「少主,您要做什么?」
「你帮我去找天主,就说我要见他。我要给我娘报仇,我手上有他们要的东西。」
「可……那是您的父亲啊?」
宫人嘴上如此说着,心里暗暗窃喜。果是这般,那就是真的机会来了。
怕就怕,你还念着父子情。
我这里,不好办。
百里乐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倏的拂袖转身,带着几分癫狂与嗜血的逼近他,不等他反应,两只手便把他钳的不能动弹。
强持镇定,按下心慌。
故作惊诧,不解。
道:「少主?」
「呵呵……父亲?
我父亲待我如何你们不知道?他待我母亲如何,你们不知道?」
「这……你是少主不是?」
「少主?
你见过谁家的少主花天酒地当爹的不管?你见过谁家少主如我这般?」
「……」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是少主么?」
「为……为何?」
「因为我那些个好弟弟还没长大,他需要一个人坐在那里当活靶子,这样他心爱的儿子们才能平安长大。
但凡今天坐在少主是个毛都没长齐,又颇有能耐的黄口小儿,你说他能活几天?」
这……还真不好说。
宫人语结,可说到底他一时也吃不准百里乐人的话里有多少真有多少假。然上面既然交代了,那该做的还得把它做下去。
半晌,悻悻的挤出一句。
「难为少主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里急思对策。
故意说到:「会不会是少主对家主有误会?家主果若不珍惜少主,又怎会搭上一府一司之声名?
毕竟,毕竟您若混的不光彩,那不是两边都抹黑?」
哪知百里乐人压根就不听他的话,抬手替他掸平褶皱又整好精神,慢悠悠,阴恻恻,道:「鞋子大小,只有脚知道。
他是不是这种人,我会不比你们清楚?
你们就算不信他对本少主的虚伪,也该看得见他如何待我娘。满欲海天的人,谁不知百里流年家的后院多姿多彩,谁不知道正房原配过的有多憋屈。
母子一体,他既不爱我娘又如何善待我?」
「说……说的也是。」
宫人暗暗骂娘,嘴上却还得一本正经的劝说。
只是,他越劝百里乐人就越铁了心要和老子翻脸。完全不管是谁帮着玉面判官破了百里家的禁制,要说恨百里流年,这货不得先恨自己?
但是,他自不可能这般说。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便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既是如此,少主如果想好了,那小的拼死也要替少主走一遭。」
百里乐人听罢,重重的拍在他肩上。
道:「好兄弟,有劳你。」
说罢,催着宫人快快前行。
宫人得了想要的话,也乐的快些离开,只是一开门顿时僵在原地。
再垂眸看向
自己心口时,那是说大一窟窿。
一双眼眸,尽是愕然。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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