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霜闻言,视线几乎凝滞,细细地吐出一口长气,却一点都不影响命火照亮。
甚至,这火得了气,愈加结实的一点。
道:「记住,他们做的是给司主看,给其余四家看。
咱们要做的,是给她一个人看。
让她近日都安分点,不要乱伸手脚。
「可是,这事也要事实说话,不是咱们三言两语就能干涉。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引火烧身。
届时,搞不好咱们也得陷进去。」
司幽毕竟不是寻常地,即便家主位居不凡,可一旦行差踏错,以现在的境况而言,后果不死也得脱层皮。
咱们虽知四人系夫人心腹,受夫人密令。
可到底,拿不出实证。
去到使者府,人未必会信会听。
反而有可能招来笑话,笑百里氏治家不严,教子无方。
那时,少主岂不反受其累?
然她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百里无霜既然敢叫她去,可见也不是无的放矢,乃有备而来。
只见他听后,眼角眉梢俱是偷着自信与散漫。
斜眸道:「去找姓江的,他会给你想要的。」
他?
雪绡愣了愣,道:「他一心投靠夫人,即便有咱们要的,又怎会答应我们?如此重要的东西,不是得留着取信夫人又如何会交出?」
百里无霜视线透过命火落在门口的光线里,渐渐变得虚无、枯寂。那是不属于他该有的,就像一盏快要耗尽的油灯执着的为了要等人,孤独的燃烧着。
茫茫岁月,不知何时是头。
何日,又是彼岸。
其实,他不在乎自己是生还是死。他只在乎能不能将那人换回来,再把属于那人的都还回去。
守了那么些年,他也很累。
如果终其一生等不来,那自己的坚持将会随之一起暗淡。
背靠着墙,忽的歪头扯动嘴角,然怎么扯,再挤不出当年纯澈的笑容。没了那个人,身边什么都是假的。
道:「告诉他,你可以帮他重新赢得某人的信任。
如此,他自然会把东西交给你。」
那时他奉命先与百里流年接上头,期间磾水灵定然有安排碑天鸣等做其他事情,乃至为下来做准备。
这件事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姓江一定有数。
你找他,就对了。
「奴婢知道了。「雪绡忽的眼睛发亮,欣喜地拱手作礼退下。
暗道,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百里无霜缓缓闭上眼睛,将自身与周遭融为一体,仿佛凭空消失。但又不是,仔细看他从未动过,再看又找不到人。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雪绡有把方才的话听进去。
只要听进去了,接下来的就好办。
果不其然,雪绡找到江使者就是一顿打。
确切的说,应该称其大司卫才是。
过去如何不提,但身份是摆在这里的。
论身份,自然高过雪绡。
然雪绡现在得了自家少主授意,那招招式式全是往死里招呼。
江使者越打越恼火,好好在家闭门这也能招惹上,到哪儿说理去?
道:「住手,再打江某可就不客气了。」
雪绡讥诮的笑道:「哼,就怕你太客气让姑奶奶白来一趟。」
说罢,劈手迎面给了其腹部一掌。不待招式用老,又素手轻拨,连取其咽喉。正待其横肘格挡时,忽的抽身疾退。
复旋身,袖底啪、啪射出一排短箭。
饶是江使者见机快,扬手取剑手挽剑花挡与跟前,那一水的短箭也非可以易破。
铛铛数响,震破耳膜。
然化去了前面所有危机,挡不住最后一箭。眼见得要穿心而过,忽然雪绡素手微探,足下飘然而至。
短箭赫然变长剑,被她一握架在脖颈之上。
不禁怒上眉山,道:「姑娘究竟做什么?」
「不做什么,问你借一样东西。」
「不借。」
江使者扭头,想也不想拒绝。
雪绡不急,只将剑微微递进,噗噗温热就那么顺着剑与脖颈流下,刹那浸湿衣领。
道:「别啊,太早拒绝不是个好习惯,会吃亏的。」
「要杀便杀,何须废话。」
「急什么?我是来帮你,你要得到夫人重用,我要某人死。
咱俩各取所需,共赢的买卖。
杀了碑天鸣,坐实其罪,才能断了夫人左膀右臂,你才有机会。」
而我,只要少主开心。
江使者笑了,冷声道:「说的好听,焉知夫人不会因此迁怒降祸江某?」
雪绡也笑了,不紧不慢收回剑。
道:「大司卫追随夫人良久,难道还不知道夫人的性子?你这么把东西献上去,夫人只会当你在威胁她。
相反,今日你给东西交给我。
到时候可以对夫人说,是我把东西抢走。
你说,夫人最后会相信哪一个?」
江使者霎时怔在原地,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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