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有区别的。
哪怕,再狠再无情的人。
不是每个人都是拂清风,不是每个人是勇王。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叫拂清风的好友和一个是勇王的兄弟。
所以,这人死了,死的很透。
临死前,他的双脚也被废了。
他怎么伤的勇王,弦歌月就怎么回敬他。不为别的,就为有的人只有自己能欺负,其余的换谁也不行。
谁碰,就灭了谁。
院外吵吵嚷嚷,院内空空寂寂。
不是空荡的空,是空灵空洞的空。活着的不敢出声,死的开不了口。
听到二王的声音,既希冀又从心底蔓延出无尽的恐惧。
有人来,就有生的希望。
可眼前的煞星,却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主儿。
他们在弦歌月身上看到了死亡,弦歌月看到了他们眼底的绝望。所以,好在昱王、穆王进来之前,他成全了他们。
一院的尸体,一院的“忠义”。
昱王、穆王走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骇的汗毛根根倒竖。
老四下手未免太狠,这哪是人干的?分明就是个杀星转世,魔头降临。
扑鼻而来的血腥,让他们忍不住作呕。惨烈的场景,让他们多待一息都怕自己脚软的走不动。
遂兄弟两个相互搀扶着逃出瑞锦宫,扶着外面的墙壁大口喘气。
昱王低头低喘,道:“怎么办?百里素鹤他们把老大带进了梅坞,老四不用想也知道他先我们一步到了里面。
梅坞是处天生的洞府,你我压根进不去,这下该如何交差?”
穆王看不了那样的场景,曾经在万隆城尸山血海走过来,他没有觉得恶心或是难受。
可老四的手段着实把他弄的够呛,忍了半天没能忍住肚中的翻江倒海,一个人贴着墙根吐的昏天暗地,好不容易吐完,整个人看上去比鬼魂强不了几分。
侍卫想上前搀扶,让他给挥手拒绝。
他现在是谁也不想碰,谁也不想近,靠着墙壁仰望天空,道:“能怎么交代?除了实话实说,你跟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昱王道:“没有。”
有的话,哪里需要站在这里发愁。
穆王笑了,夹着疲惫与无奈,侧眸道:“走吧,父王那边还等咱们回话。”
“你说的对。”昱王也笑了,笑得很心酸。招呼了众将士,一行簇拥着奔向灵婺园。
要说他们俩也想不通,老大受尽恩宠怎么会做出刺杀父王这种蠢事?可是事实就是,他不仅做了还被杨允看到。
杨允什么人,那是贴身近前的存在。
也就只有文宰在世能压他一头,旁人见了谁不是敬着?
而且,杨允本身亦是高手。
老大挨了他一掌,匆匆忙忙逃回瑞锦宫,本是必死的局。不曾想老四平日看着不近人情,这会儿倒把水搅的更浑。
还有百里素鹤,桩桩件件都他娘的要命。
来到灵婺园,门口的侍卫先去禀报。
兄弟俩等候的空隙闲聊起来,昱王问:“老三,你想的通吗?”
穆王道:“我要想的通,也就不会陪二哥你站在这里。”
昱王愣住,但他觉得老三说的有理,叹道:“也是。”
话音一落,就见侍卫疾疾跑来,说是天主醒了,正候着两位殿下。
两人头皮一紧,事到如今只能硬上了。
弦不樾在杨允的帮助下,半靠在软枕上,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颊看起来更白,甚至带些青色。
发干脱皮的嘴唇,让两兄弟谁也不想先开口,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圣心不悦。
然弦不樾眉眼间没有为难他俩的意思,看着他们反而愈发的慈爱。哪怕知道他俩为何如此,流露的都是痛心。
完全没有要杀要追究的意思,倒是杨允一身厉色,生人勿近。
防他俩,胜于猛虎。
瞧这行情,知道缉拿肯定已经落空。
沉眉敛色道:“两位殿下,刺杀主上的要犯何在?”
昱王捅了穆王的胳膊,让他说。
你口才好,你说。
穆王想给他一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口才?
但对上弦不樾探究的目光,还是作礼道:“回父王的话,人没有抓到。”
“没有?”杨允诧异的看向弦不樾,人伤在自己手上,按照勇王修为,经过一晚的消耗,要生擒应该不是问题。
为何还是让人跑了?
弦不樾脸上一阵释怀,让他放轻松,道:“孤相信老大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才做下错事。
你也是,他又没要孤的命,出手那么重干嘛?
现在他估摸着看到老、二,老三去找他,误以为是要拿他问罪。那孩子素来老实,被你一掌伤到,这会儿不知道怎么躲孤?”
杨允道:“主上?”
此事非同小可,您不能就那么糊弄过去。而且,大殿下一向忠厚,这回突然入宫行刺,又选在这么个节骨眼,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弦不樾但笑不语,招手两儿子上前,把事情前后细细给盘问了一遍,最后才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垂眸笑了,柔声道:“照着这么说,老四心里还是有你们这些兄弟。
手段是辣了点,可也见着他的真情,亦算难得。”
昱王瞥了眼老子,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讷讷的道:“呵……性情是性情,就是要命。”
弦不樾随即嗔了他一眼,道:“有你这么说自家兄弟的?现在欲海天什么情形你们心里没数?
父王哪天要是不在,不还得劳他多护着你们,你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