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繆守着昏迷不醒的槐尹,满腹心思化作一声长叹。
而碎玉人的确是被少真无一带回府上,倒不是别的原因。
只是回城的路上,碎玉人刚好倒在中间。遇上了,便捡了回来。
槿院是少真无一的院子,院子不大,胜在清幽雅致,沿着廊下栽了不少的木槿花。
木槿花,木字旁从革有二。都说花有再红日,人无重来时。
然少真无一却一直盼着还有与至亲再见的一日,也是他替槿院赐名的初衷。
要说欲海天人死复生的不是没有,像素鹤,就是很典型的。只不过复生前提是,得对方的魂魄仍在。
当年事发,他赶到歧路前时,老少真家主和夫人都已经死透。尚在襁褓的妹子,就只剩几段藕节似的胳膊腿儿,还有被震的稀碎的襁褓。
那画面,简直不忍细说。
庶几,老大夫替碎玉人诊完脉出来,朝座上的少真无一拱手道:“回家主的话,这位姑娘乃是心神受创触发旧疾,加之昨夜大雨,受了风寒故高热不止。”
少真无一端着刚沏茶的茶,稍作停顿放回几上,道:“旧疾?”
老大夫道:“此女识海曾受人重创,后虽得高人救治,却并没有完全治好。”
“何意?”
“应是对方有意留一线,否则以对方手段当可治愈。”老大夫不敢隐瞒,凭心讲他有点小激动。
别看他师承医门,但他本人是极其喜欢并推崇拂清风。而且也一直将拂清风视为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这姑娘他诊脉就发现了异常,也察觉到了拂清风彼时留的暗招,登时一颗心开始疯狂跳动。
能和自己崇拜的人,经手同一个病人,老大夫觉得自己此生圆满了。
少真无一听罢,手轻轻搭在杯盖上道:“以金老的见识,这位姑娘是经何刺激才会触发此旧疾?”
他不问还好,一问金老也就是老大夫落得老脸通红,这……这种事情,叫他一个老人家怎么好当面启齿?
少真无一眼神忽冷,金老无奈取出纸张刷刷写了几个字递给他:“家主,不是老夫不说,您看了就知道。”
少真无一狐疑的看向金老,抬手结果纸张,垂眸打量,随后催元把纸张震的粉碎。
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察觉自己失态,忙收敛心神道:“吾知晓了,你且说此番凶险她是否能熬的过?”
金老只当年轻办事疯狂,事后才想起怎么疼人,道:“家主放心,只要熬过今晚,来日定可以给您生个大胖小子。”
合着,他老人以为他们家主终于铁树开花,知道要女人。
虽然手段粗暴了些,但总算开窍了不是。
“……”
少真无一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熟悉的浪荡之声打断:“什么生个大胖小子?
表哥,听说你昨晚带了个美人回来,要不叫出来给表弟我开开眼。”
箕鴀昨夜又不知宿在哪个美人窝里,直到今早才回来。
不过进门就听府上传的沸沸扬扬,什么家主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而且据说进去替姑娘伺候梳洗的丫头,那一个个都红着脸出来的。
问她们也不说,只道羞死人了。
于是勾的箕鴀下腹馋虫蠕动,连柏院都没回,直接跑到少真无一这里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
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金老说什么大胖小子,登时坐实之前丫头红脸的原因。
少真无一并不想和他解释,只道:“吾听下人说你昨晚又是一宿未归,可是实情?”
箕鴀忙摆手道:“哪能啊,我就是早上起的早出去走走,下人们没看到,乱说一气,表哥你可千万不能当真。
自打上次受了教训,近日我真没有出去瞎混。”
“有没有瞎混你自己清楚,只是再有下次,休怪吾不念旧情。”少真无一垂眸,端起几上的茶细品。
箕鴀讨了一个无趣,自己给自己支个梯子走人,道:“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哈。”
金老看的摇头,道:“表少年,愈发混不吝了。听说他近日又祸害了两个良家女子,将人都养在了外头。”
“此事吾会处理,里面这位姑娘需要什么药材,不拘天材地宝,只要能保她平安皆可使用,不用向吾禀报。”少真无一道。
“老夫明白,这就下去替姑娘开药方,告辞。”
说罢,背着药箱作礼告退,却打听消息回来的小厮差点撞和满怀。
“哎哟哟,小三味,你慢点可好?老头子我年纪大了,经不起你折腾。”金老扶着门小心站起,差点把他的老腰给闪断咯。
三味踉跄定住身形,朝金老一通点头作揖道:“对不住对不住,金老您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我去给你请个大夫,别落下什么暗伤?”
“去你的,老头子我自己就是大夫,请什么大夫,走开走开,别耽误老夫的正事。”金老没好气拍开三味的毛手,扶着药箱快步离开。
“这金老,下手还是那么重。”三味摸着挨打的地方,忍不住嘀咕。
少真无一道:“吾叫你查的事情如何?”
“查到了。”一听少真无一问话,三味立马正色起来,道:“如无意外,姑娘当然菰家的二小姐。”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