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轻尘话音一落,人群中即有一人振臂高呼:“我来。”
众人定睛看,此人生的青面赭发,乍看有几许骇人。
有人认出他是毒门的,便好心劝阻:“这位仙友,传闻四象琵琶乃是个宝物,认主。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那人回眸,瓮声瓮气道:“宝物又怎样?没有人操控,它就是个死物。
一个娘们弹得,咱大老爷们摸不得?
这哪门子的道理?你且收心放腔子里,咱去去就回?”
“仙友……”那人还想说什么,可是让萧老四使眼色,命人按下岔开了话题。
“诶,仙友高义,你这是做啥?不让仙友去,岂不灭自己威风,长他人气焰?”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呐,不是就好。咱们拭目以,安心。”
那人满腹的话,登时被几人压下。而赭发仙者越过众人,已经到了浥轻尘面前。
浥轻尘也不说什么,只是将四象琵琶递上前,道:“请。”
“哼,得罪了。”
赭发仙者抱拳作礼,接过琵琶轻拨,果然无响。
疑是浥轻尘使诈,又连拨数次。
“如何?”浥轻尘道。
“弹不了。”说罢,气轰轰的把琵琶还回去,转身便走。
然走到一半时,忽的止步不前。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道:“回来啊,你愣着做甚?”
“对啊对啊,快点,弹不响也没啥,说定是因为咱不通乐理嘞……”
话还没说完,赭发仙者忽的震碎当当场。好家伙,那场面真的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有胆小者,立马凑到萧老四跟前,压低声道:“萧君,要不……咱们撤吧,这别不是真的。”
要真是如此,对方护着百里素鹤,我们也师出无名呀?
萧老四也被吓了一跳,但话已出口,焉有收回来的道理?再说,他想收手,只怕人家还未必同意。
顿时安抚道:“容我想想。”
浥轻尘挑眉,哪里肯轻易放过,有些事,她今日必须做个了断,否则夜长梦多。
登时怀抱琵琶,步步紧逼:“怎样?还有哪位要上前一试?”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交头接耳,切切私语。也有好事者,总觉事情太过巧合。
你说宝物认主,旁人用不了,这大伙儿可以接受。但划拉几下,就要了人命,怎么看它都有点扯。
于是,又有几个不怕死“”的跳出来,正好解了萧老四的为难。
“让我来,你使琵琶,老子也粗通乐理。
还就不信邪了,将你那琵琶借道爷一用。”
“好,阁下接好。”说罢,抬手将琵琶拋出。
那人抱着琵琶,斜睨了眼浥轻尘,然后捏指拨弦,一指下去,即察觉到不同。
霎时,惊出一身白毛汗。
勾起的弦,松不得,也不敢松。
他怕……但和他同来的几位,可没那耐心久等。
见他迟迟不动手,所幸就帮他动。
结果,一弦下去,寂寂无声。
那人跟见了鬼似的,把琵琶扔了出去,拼命的往回跑。
余下的两人见状,亦是看着自己的手,僵在原地。
他们刚刚帮忙了,会不会也……
还没等他们想清楚,弹的那位又如赭发仙者一般,当场没了。
那两人登时吓瘫在地,老实说,大道无期,但他们还是很舍不得人世的。
活着,多好啊……
浥轻尘纵身接住四象琵琶,捻指勾弦,目光扫过众人,然后落在萧老四身上:“如何?可能辨明我之真伪?
需要我,再试吗?”
萧老四擦去头上冷汗,干笑道:“少楼主说的哪里话,即有前言,自无二话。”
真他娘的见了鬼,拂清风咋啥都救?难道当初真的是他们集体走眼了?
没道理啊?可若不是如此,真解释不了眼前的一切。如此一来,利用疏星楼做文章怕是行不通。
有她浥轻尘一句话,便是有人存疑,也不会再听信他们。
不过,也不重要。这一天本就是早晚的事,如今到了,那就抽身顺势退入暗处。
只要“他们”能及时赶到,届时不怕百里素鹤不死。即使不死,日后也将是麻烦无穷。
而那时候,他们再暗中添把火,岂不更妙?
想到这里,心下便有了计较。
浥轻尘道:“诸位既无二话,那么,轻尘便有两句话要讲了。
说的不好,还请诸位勿怪。
轻尘虽是女子之身,但灭门之仇不可不报。
诸位厚义,轻尘亦是感佩在心。
只不过,报仇乃是轻尘的家事。倘若日后需要帮助,还诸位不吝援手。
而今此仇,轻尘会亲自揪出幕后黑手。
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那姑娘的意思,是要保百里素鹤咯?”
“怎么?我既证明身份,我的话还不能代表疏星楼吗?”浥轻尘倏然寒声,清丽的眸子首现锐利。
萧老四左耳忽动,默了片刻。然后含笑拱手赔礼道:“岂敢,楼主不在,疏星楼便是少楼主当家。
您说的,我等自是服从。
只是有一句话,萧某不得不提。有道是人言可畏,我等相信少楼主,不代表无人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