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的亲戚?
大唐的贵族?
居然被人给杀了?
范镇龙太了解房俊这个人的性情了,对待唐人,他是温暖如夏风宽厚如亲人,可是对待异族,简直就是冷酷无情毫无人性!
几乎可以想象,若是在僧伽补罗城里发生这等血案,说不定下一刻唐军就会攻下城门长驱直入,若是他范镇龙不交出凶手,指不定就能将整座林邑国的王宫都给拆了……
跋陀罗首罗瞪眼不可思议道:“还好?!我的大王,现在岘港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却说还好?”
范镇龙幸灾乐祸道:“岘港乱不乱,关本王什么事?虽然本王不愿承认,但那里确实已经是大唐的地盘,唐人的贵族在自己的地盘给人杀害,似乎牵扯不到本王身上吧?咱们看热闹就行了,不必掺和。”
跋陀罗首罗差点吐血……
这位大王刚刚接任王位,却已经丢失了以往的魄力与锐气,整日在醇酒与美人之间流连享受,连敏锐性都退化了。
您这心真可真够大的!
谁说凶案发生在岘港,就跟林邑国没关系了?
跋陀罗首罗顿足道:“不是我们掺和不掺和的问题,现在岘港总督刘仁轨已经将岘港之内所有林邑人都给抓了起来,敢于抵抗的就地格杀,拒不招供的杀无赦,已经杀得人头滚滚了!”
范镇龙吃惊道:“反应这么大?”
不过想到有关刘仁轨之前乃是房俊部曲的流言,也就释然了。刘仁轨之所以能够担任岘港总督,那必然是房俊在背后推波助澜扶持其上位,现在房俊的亲戚被杀害,于情于理,刘仁轨都得有所表现。
咬了咬牙,范镇龙恼火道:“那些前往岘港的林邑人,都是数典忘祖的叛徒,贪图唐人的钱货,却忘记了那里正是唐人从林邑国强占去的土地,这等叛徒,就让刘仁轨去杀好了!本王乐得干净!”
对于唐人的态度,范镇龙一直极为矛盾。
一方面仰仗唐军强横的战力来震慑周边真蜡等国不敢入侵林邑,一方面羡慕大唐的富庶和文化,而另一方面,又对占去岘港的唐人极度仇视,恨不得一个一个都抓来杀了,方才消去心头之恨……
跋陀罗首罗捂着额头,心中一声长叹。
面前这位国王亦算得是少年英豪,曾经果敢坚毅,可是谁也不曾料到仅仅登上王位几个月的时间,便被醇酒美人腐蚀到思维这般迟钝之地步……
“大王,唐人的目的绝非是捉住凶手那么简单!现在不仅仅是岘港之内的林邑人遭了殃,那些唐军还四处出击,在岘港周边的县城大肆抓捕,但凡抓进去的林邑人严刑拷打之下攀咬出来一个,唐军立即上门缉拿!说不得下一次唐军抓人,就是强行敲开国都的城门,在僧伽补罗城内大肆抓捕……”
“什么?!”
范镇龙拍案而起,勃然大怒:“欺人太甚!刘仁轨这是想要干什么?真当吾林邑无人,可以任他欺辱不成?”
跋陀罗首罗无奈道:“大王,您以为您暗中收拢各方豪杰积蓄实力的事情,唐人会一无所知吗?当初臣下便曾劝说大王,唐人势大,咱们应当韬光养晦,唐人历史上曾有‘卧薪尝胆’的典故,臣下深以为然。可大王您不听劝,非要藏着将唐人尽数驱逐的心思,现在唐人寻到了由头,必然要给陛下您威慑。”
范镇龙已经心慌了,从榻上站起,赤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的转圈,不时捂着额头长吁短叹,焦躁不已,顿足道:“若是威慑也就罢了,本王能屈能伸,一时之辱就算是生受了又如何?怕就怕唐人不跟善罢甘休,万一打算借机将本王废黜,那可就糟了……”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国王在唐人眼里屁都不是,乖乖的听话还好,既然现在藏着反抗的心思,绝对不介意换一个林邑国王……
范镇龙不打算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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