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午夜,月色很淡,缕缕西风夹着丝丝寒意。风轻轻拂过,让夜归的人们不由得裹紧了衣衫,冬天快到了。
街道上,几盏路灯忽明忽暗,散发出微弱的昏黄光芒,与天空的淡月相呼应,无意间,添了些无言的韵味。
一个孤寂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越拉越长,越发地引人注意,他叫白彻,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此刻,白彻正垂着头,无比失落地坐在路灯下,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喝着矿泉水。他的身边,有一沓纸张,看上去似是简历。
“boss直拒、前程堪忧、智联失联......”白彻看着手机屏幕,面露苦色,自嘲地摇了摇头。
细细看去,白彻面容俊朗,眉宇间流露出几分英气,人有些清瘦,看上去很是斯文。白彻衣衫简陋,但却十分干净,让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精神。
白彻喝了一口矿泉水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回想起这段日子的面试,一个个皆以失败告终,他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我们需要诚实的人,您不符合我们公司的招聘要求。”
“呵......不诚实.....”白彻看了看身旁的简历,眼中有些茫然。
“剩下的钱也快用光了。”白彻自语道,“可我现在还没混出个人样,连工作都没有,而且昨天才和妈吵了一架,我到底该怎么办?”
“抢包了……抢包了啊……”忽然间,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女人叫喊声,让白彻回过神来,这声音很是熟悉,这不就是占据着他整个青春的女人吗?最后以一句:“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你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彻底断了白彻的念想。
下一刻,他便看见一个男子飞快地从他眼前跑过。可是,夜归的三三两两的人都像没有听见女人的叫喊似的,无动于衷。
女人看见白彻,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然后表情迅速变化,露出焦急、楚楚可怜的神态来:“白彻,之前是我不对,现在请你帮帮我......”
白彻没有理会,站起身来就要离开,白彻清楚,这不过是她惯用的手段而已,女人见状,一把拉住白彻的手腕道:“如果你帮我追上他,我就告诉你,你的论文为什么被认定为是剽窃。”
闻言,白彻心中如惊雷般炸开,道:“顾妙婷,你说真的?”
实际上,白彻早有怀疑,他是顶级名校的学生,也是整个专业的佼佼者,但最后却因论文剽窃事件让自己声名狼藉,从此,他的档案中多了几个醒目的大字:擅自引用文章,不尊重原作者,重复率达90%。
那篇论文因研究太过高深、触及众多机密,论文作者署名被隐匿起来,连论文只能查到部分内容。
白彻多次申辩,但都以失败告终,申辩的材料总是提交后便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但他并没有放弃申辩,他一直在搜集材料、一直在查下去。
虽未直接标明论文剽窃,但只要识字,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也是他为什么从顶级名校毕业却一直找不到工作的原因。
顾妙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彻。
白彻心头无法平静,他想要知道真相,于是立刻追了上去。顾妙婷眼神微动。
白彻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逼近那男子。男子夺路而逃,拼尽了全力,白彻正值青春,正是是身强体壮之时,最关键是他练过古武,平常人很难近身,所以,他并没没费多大力气便将男子逼近了死胡同。
“停下吧,前面是死胡同。”白彻开口道,“把包还来,然后去自首。”
“你,你不要过来。”男子看上去有些慌张了,他打量了一番白彻,又看了看死胡同,身子慢慢地向后挪动,接着,拿出了一把匕首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微微的银光。
“我,我……我这也是第一次,你,不要过来,不要逼我。”男子口气颤抖,“放我走,我把包给你......”
“好,只要你把包还来,我就放你走。”白彻开口道。
“好……好……好……”男子连连答应,慢慢地走上前,将包递给白彻。
在递上包的一瞬间,顾妙婷追了上来,她气喘吁吁,道:“白彻,快……快……快抓住他,警……警察……马上就到……”
那男子听见顾妙婷的声音,一愣,递包上前的手一滞,眼中出现了怒火以及恐惧,他声音颤抖,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逼我?”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猛然间刺进了白彻的腹部,白彻一阵恍惚,竟然没有躲开。
“嗤……”
只听得刺入身体的声响,静谧的夜刹那间死寂了。
白彻下意识地捂住伤口,他只感到如蛆附骨般的疼痛袭来,然后,便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汩汩地向体外流去,流经大腿、脚跟再流到地面。
白彻的身子缓缓蹲下,眼中越发地迷离,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不过,他却清晰地看见,男子一改惊慌失措的表情,转而走向顾妙婷,平静地道:“你确定他的命门在腹部?”
“好了,事情办完了,不用理会他了。”顾妙婷没有回答,声音平静。
“这小子可能还死不了,我再补一刀。”男子说着便走向白彻。
顾妙婷眼神一凛,冷冷地道:“天快亮了,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闻言,男子悻悻一笑,“好,姐,我听你的。”说着就转身离开。
顾妙婷最后看了白彻一眼,轻声道:“对不起,不要再查了,好自为之......”
到这时,白彻哪能不明白,一切都是论文的原因,他的申辩恐怕起了效,背后的利益相关者出手了。
渐渐地,白彻感到自己腹部的疼痛已经麻木了,甚至感受不到鲜血汩汩地流出。只是,白彻感到身上的力气也消失殆尽了,他的身子缓缓地倒下,一股寒冷渐渐袭来。
“我……我……我是,要死了吗?”白彻努力地睁着沉重无比的双眼。
“呵呵……其实,这样也好……”白彻自语道,“活着,真的……太累了……倒不如……”
“只是……爸妈……”白彻嘴唇翕动,“爸妈,儿子不孝,你们的恩情,恐怕,恐怕只有,只有来世再报……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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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在哪里?”黑暗中,白彻喃喃,他似是感到自己的身子似是在漂浮,又好似被什么抬着一般,最后,他像是掉落了下来,接着没了动静。
“唔……”不知沉睡了多久,白彻忽然感到一股浓烈的中草药香味弥漫在口鼻中。
渐渐地,白彻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木质的屋子,屋子里有些简单的陈设,上面摆放着一些陶罐和药材。地板上铺着一张不知是何种动物的皮……
而他自己则躺在一张木床上,腹部的匕首已被拔出,敷着不知名的药糊,用布条裹着。白彻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接着掐了掐自己的脸,发现好像有感觉。
“难道鬼也会怕痛?”白彻自语,“或者说,我还活着?是谁救了我吗?那又会是谁呢?看这满屋子的中草药,难道是一个老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