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张哈子跳下矮墙后,就直接蹲在墙根上,别说是找地方躲起来了,就连大口呼吸都不敢,生怕会发出响动,引起冯伟业的注意。
我侧头看了一眼站哈子,发现他正侧着脑袋,把耳朵贴在矮墙上,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冯伟业的位置和行为。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贴上去,然后惊奇地发现,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的的确确能听到一些微弱的声音来。就好比现在,我就能听到冯伟业急切的脚步声,正渐渐朝着我们这边跑来。
等他走到一定位置后,就突然站住不动了,应该是到了他家门口的位置。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金属声,应该是他在拨弄自家的铜锁,想要确定一下是不是被人撬开过。
听到这声音,我不由得又高看了张哈子一眼,心想还好他精通开锁的行当,否则的话,当时我很可能会用篾刀暴力开锁,那样一来,现在肯定就被他发现了。
我听见冯伟业拨弄了几下铜锁之后,就发出了一声轻‘咦’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疑惑的样子,应该是不明白为什么铜锁没有被破坏。
他一声轻咦之后,我就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时走时停,应该是在门口的位置左右勘察,以便找到蛛丝马迹。
我不知道张哈子现在的心情是怎样,至少我是一颗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冯伟业会走过来,然后双手撑着矮墙,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讲,我找到你们了。
一想到冯伟业当初在寝室自杀后,被老师同学们抬下宿舍楼时,在走廊上睁着眼睛看我的那副模样,我的后背就不由得渗出阵阵冷汗。
而一个人越怕什么都时候,就越是来什么。原本正在他家门口查探的冯伟业,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在短暂的停留之后,竟然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完了完了,这堵矮墙虽然比人要高,但他只要稍稍跳一下,就能爬上矮墙,然后这条巷子里的情况便一目了然了。
我听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的声音,感觉他的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脏上,那种紧张到极致的危险感觉,让我在一段时间内连呼吸都忘记了。
我的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篾刀上,心想着但凡有不对劲的地方,我就让张哈子先跑,我用命给张哈子拖延一点时间。
我原以为今晚肯定会交代在这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见冯伟业明明都已经走到了矮墙面前,但却没有撑着身子往小巷这边看一眼,而是就站在那里,似乎是在对着这堵矮墙发呆。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后者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我的视线了,所以伸出手指,对我左右摇了摇,不知道是示意我不要动,还是告诉我他也不清楚冯伟业为什么不翻墙过来看一眼。
‘嗒!’
一声脚步声响起,我以为冯伟业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结果却听见紧随而来的脚步声,竟然是越走越远的方向,也就是说,他冯伟业竟然离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
唯一的死角他竟然不检查了?就算是我这种哈挫挫,也知道要把最可能藏人的地方给检查一遍,心里才会踏实啊。
他当初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从太平间偷尸体给地下四楼那位而不被发现的,那他就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慢慢起身,然后趴在墙头上,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冯伟业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巷子口,往左朝着医院的方向走了去。
而且因为左拐之后,很远的马路上有一盏声控路灯,所以冯伟业投在地上的影子很长,长到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影子在往前挪动,也就是他的确是在往医院走,而不是故弄玄虚等我们出去。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一直等到他脑袋的影子经过了巷子口,我才敢长舒一口气,然后对张哈子讲,已经走了。
张哈子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问他正在想什么。
他没回答我,而是吩咐我,哈挫挫,你看一哈他这栋房子滴四周有没得摄像头?
我明摆着张哈子的意思,他是在思考为什么冯伟业能回来得那么及时。但我在进小巷子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观察着,并没有看到有监控摄像头这类东西。
张哈子听了我的话,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自言自语地讲,那就奇怪老,啷个老子刚把铜锁打开,那个家伙就出现老呢?
这确实很奇怪,而且从时间上来推断,冯伟业要在张哈子刚把锁给打开时,就要跑到张哈子听力范围之内的地方,那冯伟业必须在张哈子刚用小型篾刀准备开锁的时候,就得从医院动身。
我讲,所以,是那把铜锁滴问题?
张哈子讲,应该没啷个简单,要是铜锁滴问题,我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哈有最关键滴一点,那就是如果真滴是铜锁滴问题,我滴手挨到过铜锁,那他冯伟业就不可能不晓得我到矮墙后头。
我讲,如果不是铜锁,还能是什么?
张哈子讲,你问我,我问哪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