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娜一把拽过温婉的头发,然后将她拖拽到了地上。
一边用脚踢踹温婉的身体一边怒骂道:“你可真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呦,每次看到你那张装可怜的脸还有一副装无辜的样子就tm的让我犯恶心!”
“你有什么可怜的?你有什么可无辜的?”
“怎么你还想获得我的怜悯吗?”
“贱人,骚蹄子,死母猪!”
杨娜踢人的力道越来越大,嘴里骂出的词汇也越来越难听。
温婉护住自己的头的时候顺便还将掉在地上的馍馍捡起来抱在怀里,免得这珍贵的粮食被糟蹋了。
她闭上眼睛承默默受着。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这一切她早已习惯了,因为她的孱弱瘦小的娇躯上早已青一块紫一块,这些伤都是常年积累下来的。
霸凌欺辱,在杂役弟子中是被默许的现象。
没有实力只能跪下当孙子,被人踩在脚下。
女杂役弟子尚且如此,男杂役弟子生存压力更加严酷。
你不抱团,就只能任人打压,双拳始终难敌四手。
所以像温婉这样的独行没有伙伴的人是最容易被欺负的存在。
杨娜打累了,后退半步喘着气,看着地上像小猫一样蜷缩起来的温婉,呵斥道:“滚!给老娘滚外面睡去!老娘今天晚上不想看见你!还有记得把老娘的衣服给洗了!”
“滚吧!”
温婉默默站起身,怀里抱着沾了土灰的馍馍,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她低着头一直往前走。
她没有去洗杨娜那些脏衣服。
而是朝着一个无人的树林里走去。
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奔跑。
眼泪从她无神的眼眸中无声的流了出来。
她在跑,不停地跑,仿佛要逃离这个令她心寒的地方,跑去让她感到温暖的地方。
周围婆娑的树影仿佛无声的嘲讽她的懦弱。
过往的经历在脑海里如幻灯片一般闪烁。
忽然一脚踩空,温婉跌倒在地。
这次她没能爬起来。
在地上,夜晚的冷风灌入的她的衣服里,她蜷缩身体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
瘦小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此处无人,只有风声。
她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委屈,开始放声哭泣了起来。
从小声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哭着,向风诉说自己的无助。
“娘亲!我好想你!娘!娘!我想你了!”
幼小的她不断呼唤着自己的母亲。
回应他的只有习习夜风和树叶婆娑。
可惜,她的母亲早已死在了两年前的大火之中。
“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将我留在这个世界!”
“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月光洒下,落在她孤弱颤抖的娇躯上。
温婉原本是一个商人家的大小姐,年幼的她生活非常优越,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父亲是一名身在高位的军官,在一场战争中丧命成为了国家的英雄,温婉的母亲是一家商行的老板,无论温婉想要什么她都能满足。
但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将温婉的一切毁掉了。
她的生活,她的母亲,她一切的一切。
如梦里的草长莺飞,全都消失不见。
后来上阳玄明宗的人过来的时候,在一口枯井里发现了还存活下来的温婉,见她资质尚可便带回了宗门。
从小没见过世态炎凉和人心险恶的她认为所有人都跟自己的母亲一样温柔。
但现实,往往跟想象天差地别。
温柔的性格加上美丽的面容,让她成为了众多女杂役弟子嫉妒和欺辱的对象。
想死...真得好想死啊...
温婉哭声渐渐变小了,最后只剩下无声的抽泣,她哭累了,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将怀里的黑面馍馍取出来,馍馍里夹着的不是可口的肉菜而是脏脏的沙砾。
她狠狠将其塞进了自己嘴里。
泪水流进了嘴角,很咸很咸。
给干涩难吃的馍馍添了些许调味。
她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地面,她很想很想现在就去死,离开这个没有温度的世界,去天上寻找温柔的娘亲。
但是只有她,只有她自己记住了仇人的面孔,只有她自己亲眼看见了自己母亲被那个人一剑刺死。
她能坚持到现在,就是这一幕幕刻入骨髓的画面,和一股难以言说的仇恨在支撑着她。
“咳咳咳咳!”
温婉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将卡在喉咙里的面团用力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