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身黑漆漆的黑猫皮袄,低着头,皱巴巴的脸上,看上去愈发苍老,还带着几分阴翳。
这阴生九术的物件一个比一个阴祟,待在身上,就平添阴气。
她正对着床边,床上还躺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
两条腿夹得很紧,哪儿有要生产的征兆。
“小廖,你命苦啊,家伙事儿老婆子带来了,安安心心生了娃子,就去上路吧。”
奶奶的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让人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我心都悬在嗓子眼里头,门缝虚掩着,我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登时,奶奶也被我吓了一跳似的。
她眼珠子睁得奇大无比,抬起手,小声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狼獒低声呜咽了一下,我才看见,它尾巴都夹起来了。
虽然脖子上的毛乍起来,但是夹尾巴,说明了狼獒都被吓到……
我眼皮跳得停不下来,目光也落在床头廖寡妇的身上。
果真是鹅蛋脸,塌鼻梁,没睁眼,就看得出来她眼睛很小,也没有卧蚕。
惨白发青的死人脸,格外的渗人。
这样近距离看,在瓦斯灯下,她脸上的汗毛竟然都清晰可见,只不过,那些都是红色的茸毛。
平添了几分恐惧。
定定地看着廖寡妇本因卧蚕的位置,我心头轻叹。
几乎没有阴鸷宫,所以廖寡妇怀足月了都生不下来孩子。
命中无子女,只能死了产阴胎。
“小廖,我孙子也来了,你就放心生吧,你心里头有怨气,可娃子无辜。”
我思绪只是转念之间,奶奶又轻声安慰廖寡妇。
屋子里太安静了,我能够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到了这关头,我也拽不走奶奶了。
眼瞅着廖寡妇这会儿也没闹,或许,她还真能生下来?
奶奶说的那句话没错,娃子无辜!
她都能去村头求我接阴,代表就是想生的。
忽而,屋子里头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似的。
啪的一声碎响,瓦斯灯竟然碎了……
瞬间,屋子里头的光线,就变得漆黑一片。
我额头上泌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心都被狠狠地捏住了一般。
下一刻,幽幽的烛光却亮了起来。
奶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根蜡烛点燃,放在了墙头上。
忽明忽灭的烛光中,廖寡妇的眼睛却睁开了。
她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格外的缓慢。
却让我脊梁骨都在蹿寒意。
我警惕无比地盯着她。
身体朝着床另一侧的木箱挪了挪,我的东西也都在木箱里头,万一这廖寡妇闹起来,我至少能反抗一下……
四目相对。
廖寡妇的眼神,却再无之前在村口的哀求,只剩下冰冷和凶厉。
“罗十六,你不是和老瞎子一样心狠吗?
”“你是想来给我接生,还是想要我咽气?!”
她语调阴阳怪气,还带着几分狠厉。
逐渐地,她脸上的红色绒毛……竟然开始变多了……
烛光,似乎都泛上了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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