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阴云不断开始扩大,层层乌云堆叠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难以言喻的沉闷之意从心头不断涌现,那漆黑的天空仿佛是天地发怒的前兆。
下一刻,伴随着一道电闪雷鸣,巨大的雷霆在天地之间炸响,而远超之前的狂风暴雨在这一瞬间落下。
大量的雨水顷刻之间便在洞庭湖中掀起阵阵风浪,洞庭以西三百里之地中,更大的雨幕淹没了一切。
河道之中的水位正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增长,被积蓄的洪流不断拓宽、开始侵占田地、山岭,肆意蔓延的洪水开始越过警戒线,冲向了那本不在既定路线之中的城镇。
交错的洪流化作一张巨网,将这三百里之地的所有事物淹没其中。
如此变化,让正准备转身前往云梦村的廖沅一行人惊呆了。
巨大且速度极快的雨滴宛若高压水枪一般落在所有人身上,砸的人感觉一阵生疼。
恐怖的雨幕已经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哪怕是炼精境修行者目光也无法看清三米之外的环境。
四周不断有山体滑坡的轰鸣之声爆发,巨大的落石砸落大地引起山地震颤,洪流奔涌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一场雨,下得更大了。
“怎么可能!”
廖沅口中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这样的大雨几乎超出了自然界能够存在的范畴,纵使地处山坡之上,他依旧能够感觉到雨水正在不断积蓄,恐怖的洪水跟随着大雨落下不断酝酿。
身为修炼者在这场大雨之中尚且如此艰难,更别说那些暴雨之下的普通人了。
廖沅第一时间停止了队伍前进的步伐,转而从储物戒中拿出了通讯器开始与州府通信。
通讯器第一时间被接听,还未等廖沅开口,州府之中的接线员便声音急促地开口道:
“启禀州牧大人,暴雨的范围扩大了!”
“就在刚刚数分钟之内,暴雨的范围从洞庭以西三百里之地,成功扩张到了整个洞庭湖水域以及部分旧云梦大泽水域。
目前初步预计,这场笼罩千里之地的大雨将会有上千万人陷入灾害当中。”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廖沅目眦欲裂,连忙开口问道:“柳宇坐镇州府衙门,他在干什么?”
通讯员的话语瞬间一顿,随后汇报的声音变小了很多。
“柳刺史声称暴雨扩大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够介入的范畴,只能仰仗各大宗门的强者与钦天监查明原因。
为了防止朝廷遭受重大损失,柳刺史主动带领军队,前去保护洞庭湖的青耀石矿脉了。”
廖沅顿时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
“柳宇就是个混账东西!这个时候不调动各界聚集物资救助灾民,反而带领军队去守护矿脉。
整个云州上下谁不知道,他柳家有那条青耀石矿脉的八成股权,他到底是在替大夏朝廷当差,还是在给柳家当差?”
廖沅此刻已然气急败坏,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青州刺史已经糜烂到了这个程度。
宁损青州灾民,也不愿伤及他柳家的分毫利益。
不过即便此时再如何生气,廖沅都远在州府之外,难以坐镇大局下达命令。
他只能调动其他高层,进行救灾方面的协助。
虽然柳宇过于混账,但他有一句话还是非常正确的。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如何阻止大雨已经跟州府衙门没有任何关系,这已经不是人力能够触及的境界了。
看着那磅礴的雨幕,廖沅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余常流拥有半龙血脉,在这暴雨中却是如鱼得水。
他看着陷入沉思的廖沅,主动开口问道:
“州牧大人,我们还去云梦村吗?”
“去!”
廖沅咬牙切齿地看着周身奔涌不息的洪流,声音低沉道:
“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到底是谁在这背后作祟!”
话音落下,一行人继续向着云梦村的方向前行。
洞庭湖波涛汹涌,阴云密布的天空中似有一头行云布雨的神龙翱翔于九天之上,以无上神威向尘世降下他的怒火。
“地煞第八神通:祷雨,或许它不是最强的地煞神通,但祷雨绝对是最契合水族的神通!”
沐浴在那翻涌的浪潮之中,济渎大太子双臂张开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
“上古年间水神乃是名震世间的至强神位之一,曾出现过例如共工、无支祁等诸多名震诸界的强大水神,上古水神共工更是天帝之位的竞争者。
当上古时代落幕之后,天庭恐惧水神之中再出现如共工这般足以动摇天庭统治的强者,于是将水域权柄划分给了整个水族。
至此之后,诸界之中所有享香火祭祀的水族皆可称之为水神,这一举动成功削去了水神尊位,让世间再无共工这般强大的水神。”
“天庭本以为可以就此高枕无忧,谁知诸河源头之中有一尊名为河伯的水神诞生。
他以自身为根基建立了河伯体系串联天下水神,所有掌河域之神皆可称之为河伯,众多河伯联合起来自成一系执掌行云布雨,甚至能无视天庭谕令。
河伯的出现让天庭再次感到了恐惧,他们迫切想要有水族能够取代河伯,抹除这无视天庭谕令的逆贼。
在天庭的支持下,以水族龙君为首的龙君体系取代了河伯,成为了执掌天下之水的霸主。
龙君依靠血脉串联江河湖海,所有水族生灵皆有化龙之机会,其统治水域也不再局限于江河湖海,甚至连一处池塘、一口水井都有机会诞生龙君。
如此强大健全的体系,是龙族能够击败河伯的关键,可就是这样强盛的龙族却被套在了一具沉重的枷锁之上。”
倾盆大雨依旧在不断落下,天地都浸没在雨幕之中,济渎大太子露出智珠在握的姿态,向着沈渊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可知,那具枷锁是什么?”
沈渊没有回应,但济渎大太子此刻也并没有指望沈渊能够理解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脸上的癫狂之色愈发浓郁。
“那便是,天庭的布雨敕令!”
“普天之下,一切的降雨都掌控在天庭的手中,纵使贵如四海龙王、四渎龙君都不可有丝毫僭越。
这是天庭扶持龙族击败河伯的代价,同时也是套在天下水族颈脖上的沉重枷锁。
当真龙失去行云布雨之能,只能从水域中搬运水汽伪装降雨时,他还能被称之为真龙吗?水族之水神,还能被称之为神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