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李林甫的马车,上面还插着旗帜。
李邺被领进房间,果然看见李林甫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神情颇为焦虑。
“孙儿参见祖父!”李邺在门口躬身行一礼。
“啊!邺儿来了,快进来。”
祖父有急事,李邺也不拘于礼节了,直接进来坐下。
两人坐下,李林甫叹口气道:“你父亲被抓下狱了!”
李邺大吃一惊,“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半夜!”
“祖父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李林甫缓缓道:“昨晚是你父亲在户部当值,结果户部文书库房突然失火,把十几年的户部帐簿全部烧毁,有人说你父亲失火前出现在文书库房附近,有重大嫌疑,伱父亲便作为第一嫌疑人被抓捕。”
李邺着实惊疑,又问道:“那祖父怎么会在新丰县?”
“我奉旨去华州和同州查看灾情,天不亮出城,刚到新丰县就听说你父亲被抓的消息!”
“这是巧合吗?”
李林甫摇摇头,“怎么可能是巧合,我刚走,你父亲就被抓,一旦你父亲获罪,我也会被连累!”
“我父亲不会无缘无故就纵火吧!这里面还有没有更深的内幕?”
直觉告诉李邺,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李林甫点点头,“这件事应该和二杨争位有关,杨国忠和杨慎矜争夺户部侍郎之位,户部库房突发大火,户部侍郎杨慎矜难辞其咎!”
“那么是杨国忠放的火?”
李林甫沉吟一下道:“我怀疑和天子有关,天子想扳倒杨慎矜,你父亲恰逢其时,顺便陷害你父亲,把我牵扯进去,对方时机把握得很准!”
李邺把门关上,低声问道:“祖父的意思是说,天子要对祖父动手吗?”
李林甫叹口气,“帝王心思,不是我们能猜测,他或许只是在试探我,但如果有机会,他一定就会顺水推舟,罢免我,现在形势诡异,我也看不出来。”
“那祖父要我做什么?”
“我让你去找高力士,替我送一封信给他,最好能再打听一些内幕,我会以感恙为借口,在新丰县拖两天,等你的消息、
“我父亲会不会出事?孙儿的意思是说,会不会突然死在狱中。”
“问题就在这里,我怕有人会劝他自尽,不要连累到我?我更担心有人会在他身上做文章,把我牵扯进去,所以你最好能见到你父亲,告诉他,任何人都不要相信,还有,要他给我抗住审问,不要胡乱招供!”
说完,李林甫把一只木匣递给李邺,“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块牌子,信给高力士,牌子是你的信物,你去找御史吉温,他是我的心腹,他会安排你去见父亲!”
李邺沉吟一下道:“祖父,如果吉温暗中投靠了杨家怎么办?”
“不可能,他是我一手提拔,对我忠心耿耿!”
“如果他发现是天子要对付祖父,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了。”
李林甫暗暗吃了一惊,低头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那依你之见呢?”李林甫不知不觉开始倚重这个孙子。
李邺沉思片刻道:“我还是去找他,但不用祖父的牌子,我就说给父亲送衣服被子,然后见机行事,实在不行,我重金贿赂狱卒,求他们带我去见一见父亲。
但孙儿认为,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还是户部侍郎杨慎矜,如果能保住他,那我父亲也不会有事了,还有纵火一案也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然后呢?”
“孙儿认为,祖父不用装病,而是应该光明正大地回京,户部失火,作为相国,当然要责无旁贷查清此案。
而且祖父还要堂堂正正告诉天子,父亲刚入职户部三天,什么都不熟悉,根本就没有放火的动机,怎么可能是他放火?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父亲,恳请天子做主,洗清父亲的冤屈。
为人臣,不愿朝纲出现冤案,为人父,不忍爱子遭遇陷害,无论朝纲伦常都合情合理,孙子相信天子无法拒绝祖父的诉求!”
李林甫望着这个眼中闪烁睿智的孙子,心中感慨万千,得孙如此,夫复何求!
他拍了拍李邺的肩膀,“就依你之言,这次你来当祖父的军师,我们祖孙一起替你父亲洗清冤屈!”
李林甫又重新给高力士写了一封信,指出了各种疑点,把之前的恳求帮忙,改成了替子申述。
他又给了李邺三千两银子的柜票,让他用来打点狱卒所需。
李邺先一步骑马赶回京城,李林甫等到中午时分,也调头返回京城,孙子说得对,户部失火,作为右相,自己责无旁贷要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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