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家位于闫氏村里,每家每户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
闫淑的家是再寻常不过的农家小院,矮小的栅栏里围着叽叽喳喳的鸡鸭,沾着土黄色的椭圆蛋在草窝里层层堆积。
此时的天阴沉沉的,到处都是黑鸦鸦的一片。
“他们可能都上山了,我先带你进屋坐坐。”闫淑像是想努力扯起一抹笑,却始终掩盖不了她眼底的苦涩。
此刻她们面前的院子里空无一人,稍大一点的主屋一点光都没有,上了年代的旧木门微微敞开,像是一双眼睛黑洞洞地看着二人。
江灵儿薄衫之下的皮肤感受到了阵阵寒意,鸡皮疙瘩起了一小片。
她目光划过一丝犹疑,顿了片刻,还是跟在闫淑后边进了屋。
屋里被昏黄的油灯点亮,纸糊的窗户、绣了一半的荷包连针线都还未截去,墙上的纸画是很喜庆的福娃娃,弯弯的眉眼让人见之欢喜。
江灵儿入神地打量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向闫淑,“我……”
没想到她会转身,身后的女修藏在眼角的黑珠子咕噜一下回到原位。
身上的寒意愈发重了,江灵儿打了个冷颤。
刚刚夜色里,她没看清闫淑的脸,此刻昏黄的灯光一照,面前的女修肤色青白,乍一看仿佛就像那地里刚刨出来的尸体。
闫淑扯起一抹笑,嘴角上扬,黑漆漆的眼珠子正盯着她一动不动,“怎么了,灵儿?”
她的语气变得极为平滑,尾音微微带着上翘,不复从前的那般铿锵有力。
昏黄的灯光突然晃了晃,整间屋子明暗交替了几息。
江灵儿拉出一张椅子,木腿似是被虫蛀了,发出嘶嘶的声音,她缓缓坐下,“无事,只不过觉得你这屋子有点冷。”
“那我给你去烧杯热茶,等我一会。”
见闫淑出门后,江灵儿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寒意,像是有什么黏腻的、冰冷的物体爬在了她的身上。她反手一抓,却什么都没有。
“最近我这是怎么了,幻魇又犯了?小虚,你在吗……”她心里嘀咕,不知道为什么,这屋子就是让她有些发怵。
“小虚?””见天火没应答,江灵儿坐不住了,她随意扫了一圈房屋,在一处壁纸上停下。
刚刚这年画娃娃是不是动了?
江灵儿站起身,慢慢走近了墙面,壁纸上的福娃娃悄无声息,眼睛如往常一般弯成两条月牙,笑眯眯看着她。
“是我的错觉吧……”江灵儿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看了一眼门外,闫淑还没回来,就坐回了回去。
江灵儿感到口渴,正准备举杯子时却蓦地感受到耳垂珠后传来的热气。
有人在她身后!
她立时速度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是空荡荡的,是灯照不到的地方,并没有人……
江灵儿舒了口气,低敛着眉转回头来,手里的热茶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缓缓抬起眼睫,一张青白窄长脸上的两个黑窟窿正在面前。
江灵儿身子一僵,寒意窜遍整条脊椎,压抑着尖叫的冲动,她强自镇定,“阿淑?”
闻言,她面前的那张青白脸咻的一下拉开了距离,带上了抹调皮的笑,“是我呀灵儿,吓你一跳!哈哈哈。”
随即她把热茶塞到江灵儿手里,笑容满面,黑漆漆的眼睛眯成了一道黑色月牙,“快喝了,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