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江灵儿只觉得呼吸都是痛的,双腿酸胀难忍,只得停下歇息。
周围都是上百年的老树,阴森寂静,她粗重的呼吸声在此显得格外突兀。
等呼吸渐渐平缓,江灵儿撇去身上的不知名虫子,手脚并用爬上树顶,站得高望得远,说不定能瞧见些线索。
“吱嘎、吱嘎,”足有人高的树丛里传来异响。
“没想到你这臭娘们还是个纯阴之体,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江灵儿脸色一变,这是林泽的声音。
他上衣沾满了血迹,半张脸尽是淤青,一只手扯着女子的头发,边走边拽。
“看见你情郎把你丢下跑了很痛苦?怪就怪你识人不清,要不是你帮他挡那一下,他早就死在我手里了!”林泽咬牙切齿,将少女狠狠摔在地上。
她蓬头垢面,一张清丽绝伦的脸蛋此刻像被火烧过,黑一红一块,分外可怖。
江灵儿心狠狠一揪,那是大小姐李凤云!
发生了什么,国师丢下她跑了?!
她克制住心中的震怒,左右张望着,待看到侧上方枝干上盘着的竹叶青后,心生一计。
林泽将地上少女里衣扒开,露出藕粉色肚兜,他凶狠的眼神染上几丝旖旎,上衣脱下盖在少女脸上,头埋在她的腰间左右晃动。
李凤云四肢无力,只觉得脸上身上一阵阵的剧痛,意识却无比清醒。
她恨,她痛,恨自己识人不清,痛自己命运多舛,临了还要被这畜生玷污!
“啊!”正当她准备咬舌自尽时,林泽猛地抬头,发出一声痛呼,头高高仰起,正对着女童凛冽冰冷的双眸。
“你怎么可能……”他感到四肢麻痹,意识模糊,跟古毅一斗耗尽了他的力气,重伤之下竟连解毒丸都取不出来,又惊又怒,“你下毒!你这贱人……”
没等他说完,江灵儿将树枝尖头狠狠插进他的脖子里,鲜血四溅,染红了整片草地。
“大小姐,你醒醒。”江灵儿跪在地上,颤着手将盖住她脸庞的血衣掀开扔在一边。
李凤云半睁着眼,待看清这是她身边随从的小丫鬟,笑了笑,艰难开口道:“灵儿。”
“我在,大小姐,奴婢送你回府,找个大夫看看就好了。”
“不必了,”气若游丝的声音让江灵儿红了眼眶,“劳你送我回去,带句话,孩儿来世再尽孝!”
孝这一字她咬得格外重,含着无尽的悲戚和痛楚。
天空乌云密布,轰隆隆的雷声迭起。
江灵儿泪珠混着雨水一颗一颗地滑落,从第一次离家的不舍再到遇见歹人亲手解决的恐惧,她发泄似的低头大哭。
哭完后,将林泽尸体狠狠踹到一边,似想起什么,将他腰间的荷包用力一拽,又踹了一脚,男尸滚到了下坡。
随即把李凤云背在身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遮掩她的脸部,回到了和青果分别的地点,候了一天,却始终不见人影,咬咬牙便下山了。
与其无头苍蝇似的寻找,不如禀告回府,老爷和夫人定会为大小姐讨个公道。
黄山地处偏僻,夕落前山脚下总会候着一两个车夫,盘算着揽几桩生意。
把一锭足银递给车夫,江灵儿顺利上了车。
“你们两个小姑娘怎么跑到这边来,山上毒物多得很,你姐姐她这是被蛇咬了?”
“是啊,麻烦您开快点,我姐姐疼晕过去了。”江灵儿焦急道。
许是那锭足银,车夫驾得飞快。
“你要去李府那边作甚哦,昨日那家都被抄了,啧啧啧,怪可怜的。”
“抄家!?”江灵儿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不会是城东李府那家的丫鬟吧?我劝你还是不要回去了。”将马车停下后,车夫面色晦暗,“你主家勾结国师,企图谋乱,皇上已经下旨抄家了。”
江灵儿脚下一软,“抄家…那府里的下人们呢?”
“格杀勿论。”
江灵儿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下的车。
大姐,嬷嬷,田珠…都没了,都没了!
小小的身影吃力地往前走,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