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鸟叫声在山间环鸣,清晨的空气仿佛被水涤净过,清新湿润。
女童来来回回的走,露水挂满了她的发梢。
江灵儿深吸一口气,将刚采下的药草放进背篓里,当挑完最后一担水后,正巧遇见来查检的嬷嬷。
“嬷嬷,今日的水来的有点晚,路上采了点药草。”她扫了一眼其它缸子,除了她负责的那一缸,其余缸子都未满上,“昨日脸被风吹裂了几道口子,在山上采了点药准备敷一敷。”
“哟呵,你个小丫鬟还懂识药理?”花嬷嬷面色从不虞转为惊讶,正着眼来回看了她好几次道。
“一些小伎俩,上不了台面。”江灵儿笑了笑,“如果真做出来了,奴婢分嬷嬷一盒,用得好再跟灵儿说。”
花嬷嬷挑了挑眉,心中舒坦,“你也有心了,我什么好东西没有,留着自个儿用吧。”
待她提着空桶回到院子里,一阵呜呜咽咽从灶房里传来。
“这是怎么了?”江灵儿掀起帘子,疑惑道。
三人都在灶台边围坐着,李欣然左脸高高肿起,另半张脸梨花带雨,看着惨不忍睹。
瞧见她回来,李花蕊叹了口气,“灵儿,你挑完水了,嬷嬷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见她摇摇头,李花蕊松了口气。
“还有得救,欣然,你也别哭了,田珠,你去用布浸点井水给你二姐敷一敷脸。”
看着女童拿着白布跑出去后,随即坐到边灶上,压着怒火道,“欣然,我知道你心气高,但你也太没规矩了!嬷嬷她心肠好,只给你一掌吃,换别的嬷嬷,你这脑袋都不在脖子上了。”
李欣然缩了缩,嗫嚅道,“我就问了一句话,至于吗…”
“就你现在这脸,夫人老爷都不会让你去丢这个人!你就听嬷嬷的,待在柴房里,等仙师走了再出来活动。”
李欣然腾的站起身,焦急道,“那不行…我听说大小姐要带好几个称手的丫鬟走呢,我不能待在柴房里!”
李花蕊冷笑一声,“那你就顶着这张脸出去,看看是大小姐会把你先带走还是嬷嬷先把你脑袋摘了!”
“你现在要做的,”将田珠递过来的湿布敷在她脸上,“赶紧跟嬷嬷道个歉,兴许还有圜转的余地。”
江灵儿将背篓往地上一扣,几株草药冒出头来。
其中有山脚下最寻常的薄荷草和狗尾花,换季时候她们丫鬟没少帮膳房的人采过,多用于咳嗽咽痛之症。
“灵儿,你喉咙疼吗?”李花蕊忧心道,将变常温的湿布递给田珠,“待会大姐给你熬药。”
“这是用来敷脸的,我的脸裂开了,我想自己做点脸膏擦一擦。”
她一脸惊讶,又似是想起灵儿不是府中土长丫鬟,许是家中给了什么傍身之技,这才点了头,专心给李欣然消肿去了。
只见她取二两狗尾花的茎叶熬出油脂,反复拌炒至不粘为止,薄荷草捣出汁,分三次倒进锅里,再将几株干巴巴的药草磨成粉,随着薄荷草的批次倒入,最后炒成一坨黑中带灰的膏体。
“灵儿,你这炒的怪埋汰的。”田珠吐了吐舌头,凑近了看。
江灵儿没搭话,扭头看着正捂脸的李欣然,“二姐,你要不要试试?”
李欣然翻了个白眼,跺了跺脚,不再看她。
回到院落里,她先将瓷碗里的脸膏打开,取了一点在手心打转,细细敷在脸上。
这是父亲教给她的法子。
她自小就被父亲要求扎马步,打拳锻炼身体,跟男娃似的上蹿下跳,上树掏鸟窝,下河捞鱼虾,身上脸上都是疤痕伤口。
为了不让她长大后因此困扰,父亲便将这一方子给了她。
想不到却在这里用上了。
江灵儿笑了笑,将脸膏珍而重之放好。
……
“为什么还没消肿啊!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