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每移动一步,都踏得地面龟裂,踩得残尸或成碎肉或仅余断骨脆弱相连。
矫健身躯在人丛中突来窜去,不管能不能伤人都是一击即退,转换至下一个目标发起攻势。
好在适才环绕于其十丈内的多为醉红颜帮内中流砥柱,一来有奇诡手段护身,二来有龙多多和孤心魂从旁策应周旋,短时间内都未遭汪硕所创。
与之前那位尸变的东瀛武者相较,汪硕显然神智尚存,是以其进攻轨迹多少有迹可循,可范防未然。
但偶尔现出乱砍一通的姿态,也可见其已处于逐渐丧失自我控制的状况。
在遭夜潮涯、夜逢山兄弟俩双鬼拍阵和墨泊水墨化身一通拉扯戏弄后,汪硕顿步不前,将太刀高举过顶,仰天怒啸!
依稀见得那刀刃划空而过摩擦蒸腾出滚滚白烟。
再见汪硕挥刀下劈,刀身上的白烟似都被带动向前,汇聚为一股横向龙卷罡风,呼啸斩出!
呼咻!——
白烟龙卷如集中于咫尺一线的风暴过境,所过之处大地被破开一道狭长豁口!
原是落在豁口两侧之物尽皆被挟卷入当中,左右不过一掌宽的地面裂缝,霎时间塞填满了变形的残尸碎骸,既有此前的尸体,亦有不幸未能躲开这计合道气浪斩的三两人!
只是这一击虽声势骇人,但那声怒啸教众人有了提前防范,是故影响有限。
接下来,以龙多多为首的中州江湖豪侠未再给汪硕任何逞凶的机会。
龙多多一马当先,毫不吝惜气力消耗,一柄长剑使唤得如同一把重锤,对着汪硕一顿狂轰猛砸,硬是让汪硕徒有招架的份!
噹一声,太刀被太阿所断,汪硕踉跄退步。
于此同时,三道身影拍马赶至。
孤心魂斩汪硕首级,李弑、墨泊各断其左右臂!
汪硕直挺挺向后倒去,躯干生气瞬息消亡,却没见多少鲜血洒出。
红衣己堂堂主彻底身死,众中州豪侠心下振奋,却又得继续投入战斗中。
姬千鳞在姜逸尘的护卫下来到汪硕尸身旁。
左右手先后抹了把自其臂膀断处及脖颈断处渗流出来的寥寥血液,一阵品嗅。
姜逸尘问道:“如何?”
姬千鳞搓弄着指尖,说道:“和所料不差,这些尸虫能活尸控人,确实了不得,但也因此太过娇贵。尸虫在丹中应为僵死状态,人死它们生,人生它们便沉眠,若是强行破丹,则需以新鲜精血唤醒,它们会入主宿主躯体并与之相融。”
“相融的过程,也是尸虫成倍繁衍改变躯体的过程,肌体将受刺激瞬时增长到最为强健的状态,尸虫以心为房、以脑为中枢,控制尸体行动;如果是未死服丹,但凡意志力薄弱些,相融完毕后,自我意识消亡,躯体为尸虫所夺,也与死了无异。”
听到这儿,姜逸尘分析道:“所以这尸丹的产量必然不多,也只能为红裳、汪硕之流所用。”
姬千鳞肯定道:“不错,武林高手气血旺盛、气机绵长、身体强健,这都是尸虫最好的养料,一旦宿主躯体报废,这些尸虫也难存续太久,就算原宿主躯体所在处是座尸山,尸虫在消化完整具尸身后,还来不及侵占下一具,就会因暴露在空气中快速消亡。”
姜逸尘道:“如此说来,斩首断四肢皆可令这尸丹效用无从发挥。”
姬千鳞道:“还有更简单的方式,只要能将烧灼之气或是你的极寒之气渡送入尸虫所宿躯体几处要穴,便可让对方体内的尸虫因抵受不住恶劣环境慢慢死去。”
言至此处,姜逸尘只剩最后一点焦虑,问道:“那屠万方身上可会附有此丹?”
姬千鳞倒也明白姜逸尘的担心,目前的屠万方已然大杀四方,要是还会尸变,就相当于多了条命,那中州武林豪杰恐将尽数被屠万方所杀,遂笑道:“这点小哥哥尽可放心,一来屠万方一身铜皮铁骨,红裳要是能在其心口塞入尸丹,咱们何至于对之束手无策?二来屠万方不会藏丹于口,红裳也没法替他藏丹于口,要是早早不小心咬破尸丹,那便是让屠万方自取灭亡了。最后,在奴家看来,红衣教饲育屠万方的手段可要比炼制这尸丹来得繁琐,尸虫多半无法在屠万方体内生存片刻。”
姜逸尘闻言颔首道:“如此便好。”
二人摸透尸丹效用后便将应对之法告知众人,并明言身怀尸丹者定屈指可数,不必过于忧心。
众人随而口口相传,不多时中州江湖侠士均已明了尸丹的情况,多少有所宽心,再杀敌时却以斩首为终,小心为上。
尔后战局中,果然未再有红衣教众或是东瀛人尸变发生,众中州江湖侠士越战越勇,总算将对手打杀得不及半百之数。
卯时将近,残存的红衣教及东瀛人身死道消不过是早晚之事。
但于中州江湖而言,九莲山一役结局是否明朗,数百红衣教众及东瀛人只是其中半环。
红裳和屠万方才是那最关键的另外半环。
厮杀逾半个时辰有余的玄箫与红裳已近终曲。
红裳腾跃至空中六丈来高,尝试脱困不得,正要以俯冲鹰击之势回杀玄箫。
身躯东南西北上下六面却有太极八卦阵图显现,不知不觉被禁锢于六合太极阵中。
落身之势虽猛,可不论如何也欺近不了玄箫。
玄箫则轻易倏忽近前,一对绣眼映射着朝阳曙光,举剑虚刺。
尸虫之说未及传至玄箫耳中,他只凭自己的判断向红裳身上九处要穴贯入九道纯阳之气。
已沦为砧板之鱼的红裳瘫软跪地,一声不吭,仅存以绝望愤恨眼神回怼玄箫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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