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膝盖出了毛病?
带着疑虑,听澜各自活动了一番双腿的膝关节,并未察觉到任何疼痛感,或是任何异状。
可真是古怪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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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总要来得稍晚一些,寻常人家约莫在酉时,夜幕还未落下便已用过晚膳。
听澜公子素来都过着寻常百姓的生活,夏日间也经常如此。
唯独今日,戌时已过,夜色已悄然降临,桌上的晚餐却未被享用半分,她似乎在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
听澜公子居住的地方与城西的空街荒宅仅隔了一条街,借着城里人对这片区域的忌讳,倒是讨得了不少安宁。
她住的木屋在拐角的静僻之处,与之最为靠近的邻里也隔有数幢房屋。
也许,天上的仙子即便莅临凡间也希望在她休息时能有一方净土,不会被世俗所打搅吧。
而此时却有一道身影出现在木屋之前,手中提着一篮子鸡蛋,而那篮子显然要比听澜今日提回家中的篮子小上不少。
来人凝视着木屋中的亮光,似在揣度着进屋后会遇到的任何场景,竟迟迟未举步动弹。
“甄公子既已来了,还不请进?”屋中传来了听澜公子的声音。
——好敏锐的感知。
来人正是姜逸尘,而他在听澜公子和唐儒面前的身份一直都是“甄公子”。
姜逸尘道:“恕在下无礼了,在夜间来叨扰听澜公子。”
听澜公子道:“无妨,公子本不是文人雅士,不必拘泥于那刻板的规矩,再说了,公子若不是为叨扰听澜而来,莫非要就此离去?”
听罢,姜逸尘道了声“打扰”,便踱步进屋。
屋中陈设算不上简陋,却给人一种朴素、心安的感觉,很有家的味道。
听澜公子坐在四方桌边,她依旧是穿着白衣宽袍,只是并未再束着头发,看起来少了丝儒雅之气,多了分女人的成熟韵味。
桌上摆放着三副碗筷,碗中盛放的是西红柿青菜鸡蛋面,只是,有荷包蛋的面仅有两碗,第三碗没有,还算不上鸡蛋面。
见到此番情景,姜逸尘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听澜公子紧盯着来人,当先开口道:“甄公子好算计,先是买了小丽的大半篮子鸡蛋,算准听澜路过后不但会买下余下的数颗鸡蛋,也会将篮子给带走,而后再暗中使得听澜失了平衡,打碎了不少鸡蛋,不知甄公子如此作为,是否查探出了结果?”
姜逸尘道:“早间实属无奈之举,是在下冒犯了,先跟听澜姑娘赔个罪。”
姜逸尘嘴中说着赔罪,可却不是面向着听澜公子,而是冲着桌子略微躬身作揖。
而后,姜逸尘才转向了听澜公子,道:“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是该叫您听澜公子呢?还是夜莺?或者说是夜公子兰兮?”
既已来此,姜逸尘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地打太极,直截了当地开问。
听澜公子笑道:“姜公子赤诚以待,听澜自不会撒谎,在下确为听澜无疑,至于称呼听澜为姑娘或是公子,凭公子欢喜,而夜莺和夜公子兰兮之说,听澜着实不知公子从何听来的?”
姜逸尘道:“姑苏的江湖万事通包打听,听澜公子想必有所耳闻,他说晋州城中有只会说人话的夜莺,在下来晋州也算是待了有些时日了,直至昨日一闻听澜公子天人之嗓,天籁之音,在下便也清楚这‘夜莺’指的定当是听澜公子了。”
听澜公子道:“姜公子过誉,听澜的声音确实较有亲和力,若是包先生有此言说的话,那听澜倒是要谢谢他了,那‘夜公子兰兮’又是如何说道?”
姜逸尘道:“这是家中一长辈告知在下的,之所以以此认定是听澜公子却是在下的推测,不论是夜莺,还是夜公子兰兮,都和晋州城的夜脱不开干系,夜莺只有在戏台上鸣唱方为夜莺,而白日间的听澜姑娘温润如玉,一到夜间则要更为机敏睿智,更有公子的气度,但不论是白日间的听澜姑娘也好,夜里的听澜公子也罢,都是让人望而生叹,苦吟‘澜兮兰兮奈若何’而不可高攀的。”
听澜公子很认真地听完姜逸尘的话后,蹙眉道:“如此说来,这些不过都是姜公子的猜测罢了。”
姜逸尘笑叹:“听澜公子既已摆上了三碗面,何必再故作糊涂?”
听澜公子玩笑道:“听澜胃口大,吃两碗不行么?”
姜逸尘盯着那碗没有蛋的面,道:“那这碗便是给在下了?”
“面已凉了,怜儿为姐姐和姜公子热一热吧。”
这声音与姜逸尘面前的听澜公子并无二致,可他却听得明白,话音明明是从木屋的厨房处传来的。
自姜逸尘进屋后,那儿便一直有着亮光。
此时,从中走出一个人,同是白衣宽袍,并未束发的女子,细看其面容,赫然又是一个听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