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又成了一笔。”
贾里登坐在靠椅,对着面前的屏幕答道。
屏幕的另一头,是一个灯光昏黄的房间,墙壁大片剥裂,正中间有一张血迹斑斑的手术床——此刻,这张铁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接着,一个消瘦的身影慢慢靠近床边,纤细的手术刀勾勒出一抹危险的弧度。
见状,床上的人开始疯狂动弹,但在束缚带的捆绑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点点靠近。
手术床的旁边,摆放着几个敞开的冷藏箱,一缕氤氲的冷气在昏黄灯光中升起。
“我可以还!我真的有能力还钱!再给我点时间!真的!呜!再给我一点——”
下一刻,手术床上男人的挣扎和哀嚎、握着手术刀靠近的人影,都被一张突如其来的大脸挡住。
“草!少来这一套!吓谁呢!”
贾里登下意识一惊,接着破口大骂。
“谁有闲工夫吓你?说的什么屁话!我在调摄像头!”
对方也不客气,一边调试位置,一边随口骂道。
捣鼓了一会,对方远离摄像头坐定。
“贷了多少?”
“只放了十二万,再多我怕收不回来,不过我看了档案,感觉这小子勉强算个潜力股,以后可以慢慢来。”
闻言,对方先是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
“最近帮里资金紧张,现在器官买卖这活的竞争又大,就靠你们放贷赚钱了。咱们还是吃了没技术的亏啊,这些家伙付不出钱,只能拿来挖器官,做一锤子买卖......”
“技术奴工还是没进展?”贾里登皱眉。
“不行,改造一個死一个,整个脑子都烧成浆糊了,少数没死的也就能活四五天——这方面的技术,黑市上正规的太贵,便宜的又都有坑,没办法。”
对方摊了摊手:“帕罗瑟也不像几年前了,现在器官买卖人人都在做,竞争太大,那群公司狗往死里压价,真是草了他妈的。”
“算了,说着些也没用。”对方骂了一句,摇摇头:“你心里有数就行,老大待会要去跟钢刀会的首领谈判,聊聊松石街的归属,我还得准备一下家伙。”
说罢不待回答,对方挂断视频通讯。
贾里登哼哼两声,随手抓起一把桌上花花绿绿的糖果,剥开糖衣,往嘴里一抛,掺入糖果的化学成瘾物迅速消解,融入血液。
伴随一阵熟悉的、又让人乐此不疲的轻飘飘感自体内涌来,贾里登松缓身子,往后一躺,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个人的精神承受能力不同,不可能无限制的植入义体,普通人的理论极限改造度是50%,但一般情况下,40%就已经是一个相当危险的阈值了,很大可能引起赛博精神病。
哪怕他这种惯于厮杀,活过一天是一天的帮派成员,改造度大多也只有30%左右。
——具体化一点,一个人的上半身、包括脑袋在内,占据全部身体的70%,下半身则占据30%。
正因如此,许多人还是不愿意更换“植入器官”,而是更希望使用“生体器官”。
翡翠制药根据个人数据,在培养皿进行培殖,量身定做的“生体器官”当然很好,可这种级别的服务太过昂贵,普通的中产阶级都会肉疼。
所以。
有消费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利润,所以哪怕是这个时代,器官买卖也没有杜绝,从人挖出来的器官可比翡翠制药便宜得多。
不过几年前“启明者”闹得最凶的时候,至少从明面上,帕洛瑟的大伙收敛起来,地下器官买卖之类的活动少了许多——没人想当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
尤其是面对一群“启明者”。
那群疯子确实经常输输输,但他们对上的是什么人?不是巨型企业就是某些经济实体的实际掌控者,面对这些敢于夷灭城市的上位者,“启明者”能败而不亡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