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新的开始</p>
“哇”的一声嘹亮啼哭划破漫漫长夜，在廊下焦急等待了一夜的林海连忙起身，只听得珠娘房内传来稳婆的喊声：“母子平安――”</p>
“是儿子！不对，这啼哭声像是个闺女……”</p>
第一次当爹的林海毫无经验，一边快步前趋一边在脑中止不住地胡思乱想。</p>
还未来得及走到门前，就见秀娥推门走了出来，一边关门一边满脸喜色地向他报喜：“恭喜林大哥，夫人给你生下个大胖小子！”</p>
嘿！真是个儿子！林海这下是确定了，心中也涌动着难言的喜悦。</p>
这倒真不是他重男轻女，主要是对他所追求的事业来说，早生儿子实在是核心竞争力。</p>
哪怕是历代开国皇帝中军事能力最强的刘寄奴，也因为儿子生得晚，最后断送了气吞万里如虎的北伐大业。倭国的丰臣家也是个例子，要不是猴哥死的时候儿子太小，哪有老乌龟什么事。</p>
更有甚者，景泰皇帝朱祁钰就因为没儿子，最后竟然被叫门天子复辟了，堪称是明代历史上的一大悲剧。</p>
林海已是奔三的年纪，在这时代几乎可以算是中年得子。他的起点太低，要实现野望至少还需十几年，也就是说这个长子如果能顺利成年，很可能赶得上帮他老子出把力。</p>
来不及想那么多，林海快步上前推门，就见一个红通通、皱巴巴的婴儿正躺在珠娘身边。</p>
“快点进来关好门，产妇不能见风。”稳婆一声令下，林海忙不迭地进门，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p>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贵府添丁了。”那稳婆起身向林海行礼。</p>
林海这时哪顾得上搭理她，径直来到床边对珠娘道：“娘子，辛苦你了！”</p>
饶是珠娘身体强健，这时也是有气无力，勉力对林海笑了笑，又去看那刚出生的小婴儿。</p>
这时，平日伺候珠娘起居的老妈子拿过秤来，把那小男婴上秤一称――嗬！足足有六斤五两，要是按后世的度量衡那就有七斤多！</p>
稳婆听到老妈子说的婴儿体重，夸张地叫着：“六斤五两？老身还从没见过这般重的初生儿，亏得夫人有劲，生下这么个大胖小子。”</p>
那老妈子接道：“也亏你老人家有本事，保得母子平安，老爷定不会短了的赏钱。”</p>
林海听到这两人一唱一和，心知是自己忘了给赏钱，忙对那老妈子道：“你带稳婆去找秀娥领赏，一百两，就说是我说的，顺带给老爷子报个喜。”</p>
珠娘临产的这些日子，都是秀娥替她管着内宅的钱，老妈子听了欢天喜地带着稳婆领赏去了。</p>
此时，秀娥早已把喜讯报给了一夜未睡的石五四等人，前院顿时一片沸腾。</p>
七仔听到动静也从床上爬起来了，闹着要去看表弟，却被乐得合不拢嘴的石五四一把扯住：“夜里风大，莫去扰你姑姐，等明日再去看不迟。”</p>
众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去后宅打搅，林海看着趴在珠娘怀里吃奶的儿子，感受着初为人父的喜悦。</p>
不知为什么，林海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直到这一刻，自己才算完完全全地融入了这个时代。</p>
“珠娘，你说我们给娃取个什么名字好？”</p>
“哪有这么小就取名的，先取个乳名罢。”</p>
“嗯……我闻着他挺香的，要不叫香孩儿？”</p>
“不好，要取个贱名才好养活，我觉得要不叫彘儿罢？”</p>
额……宋太祖的乳名不够贱，换上汉武帝的……也是，太祖应该是他老子才对。</p>
小家伙吃着奶就睡着了，林海和珠娘却都没有睡意，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珠娘突然道：“舟山那边不能再拖了罢，如今彘儿已出生，你就先去上任罢。”</p>
林海道：“这怎么好，你才刚生产，我怎好又把你丢下。”</p>
“休要糖嘴蜜舌，我知道你的心思已不在这里……”珠娘见林海想辩驳，忙转口道，“你是男子汉，怎能为儿女情长误了大事？你能赶在彘儿出生前回来，我已是心满意足了。”</p>
林海还有点不好意思，只听珠娘又道：“去罢。我知道你想早些招兵，你那日说的话我一直记着呢，我家男人是要拯救天下的，你可莫要辜负了娘妈所托。”</p>
林海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p>
半晌后，他终于憋出一句话来：“那你何时到舟山来？娘妈可是说了，明年福建沿海就不太平了。”</p>
“等我出了月子罢，放心，我会带着彘儿到舟山去陪你过年。”</p>
“那行，到时我派船来接你，顺带给许三叔送节。你要身子没养好，等正月来也行，后头还有好多个年要一起过哩。”</p>
林海说着又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彘儿，心道：你爹我之所以这么拼，还不是为了你小子的将来，你可千万莫要辜负你娘给你取的这么霸气的名字……</p>
三天后，林海站在汾阳号的侧舷旁向许家父子挥手作别。</p>
所谓汾阳号就是林海从杨策手里新买的广船，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很大程度上是和林海得子之前的心境有关。</p>
汾阳郡王是中唐名将郭子仪的封爵，这位郭令公的福寿那是古代名将里罕有的，历史上出了名的多子多福。</p>
前不久，许心素蓄养的家乐给林海演了一出戏，叫作《满床笏》，演的就是郭子仪六十大寿时，身居高位的七子八婿均来祝寿的场景。</p>
看完这出戏后，林海就把新买的广船命名为汾阳号，一方面是出于他对这位民族英雄的敬仰，另一方面也是想沾沾郭老令公的福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