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与周正的针锋相对，瞬间让现场的气氛紧张了起来。</p>
众人心里就仿佛悬起了一块石头，紧张兮兮的看着两人。</p>
赵十五抓起插在地上的横刀，一步来到林枫身侧，双眼锐利又警惕的盯着周正，他弓背绷紧，握紧刀柄，就仿佛是一头随时准备冲向猎物的虎豹。</p>
孙伏伽来到了林枫的另一侧，他没有如赵十五那样仿佛随时会暴起的模样，却也坚定的站在林枫这里，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周正。</p>
赵明路虽然不明白林枫所说的那个足以决定一切的铁证是什么，但林枫几人认定了周正就是那第三者，他自是也毫不迟疑的站在林枫这里。</p>
孙鹤琴与蔡翁义，左瞧瞧，右看看，然后都向林枫那里移动了些许。</p>
饶是被人忽视的韩成林，此时也都警惕的看着周正。</p>
周正仿佛瞬间被孤立了，他看着赵十五等人的反应，再去看林枫那自信从容的神情，从始至终都很冷静的他，脸色终于沉了下来。</p>
他冷冷的说道：“林寺丞所谓的什么铁证，本官不明白……那什么第三者根本就不是本官，所以本官很奇怪，为什么林寺丞会说你找到了什么铁证。”</p>
林枫不意外周正的话，他笑着说道：“若周刺史不明白，为何脸色变化与刚刚如此不同？”</p>
周正捏紧铁球，目光冰冷的看着林枫，道：“本官无缘无故被林寺丞如此诬陷，难道不该动怒？”</p>
林枫点了点头：“如果是被诬陷的，那的确是该动怒，只是……”</p>
林枫似笑非笑道：“周刺史当真是被冤枉的吗？”</p>
周正冷声道：“当然！”</p>
“当然？”</p>
林枫笑了一声，看向他，道：“那本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周刺史，希望周刺史能如实回答。”</p>
不等周正回应，林枫直接道：“第一个问题，在甘青死亡当日，请问周刺史在哪？”</p>
周正皱了下眉头，道：“五个多月前那么普通的一天，本官怎么可能记得那般清楚，应该在衙门处理公务吧。”</p>
“那么普通的一天？”</p>
林枫呵笑一声，似笑非笑道：“周刺史祖父的忌日，在周刺史眼里，竟然是很普通的一天？”</p>
“什么？”</p>
“周刺史祖父的忌日？”</p>
孙鹤琴等人一听，不由一愣：“真的？”</p>
林枫看向孙伏伽，孙伏伽缓缓道：“林寺丞在昨天拜托过本官，让本官查一查案发当日，对周刺史来说，是否是什么值得周刺史出门的特殊的日子。”</p>
“然后本官查出，那一天是周刺史祖父的忌日，按照周刺史的习惯，每一年的那一天，周刺史都会返回祖宅。”</p>
林枫笑着看向周正，道：“这一点，需要本官去找一下周刺史的亲人，问问他们周刺史祖父是哪一天去世的吗？”</p>
周正眉头皱了起来，他沉默片刻，旋即道：“本官想起来了，的确，那一天确实是本官祖父的忌日，本官刚刚有些懵住了，竟是忘了。”</p>
哪怕被林枫戳穿他在故意隐瞒，可周正仍是保持着冷静，说出理由来十分从容不迫，让人从他的语气和反应上，确实难以看出他在说谎。</p>
这是一个真正的历经官场沉浮，经受世事沧桑洗礼后，拥有极深心机与城府的人。</p>
赵明路不由皱了下眉头，心中有些凝重，同为朝廷命官，可周正明显比陆辰鹤高了几个档次，更加的难缠。</p>
若是不拿出让周正真正无话可说的铁证，恐怕难以让周正俯首认罪。</p>
他不由有些担忧的看向林枫。</p>
可林枫，却从始至终，神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他仍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看起来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p>
他继续说道：“忘了不要紧，记忆恢复了就好……周刺史现在能否告诉本官，案发那天，你在何处？”</p>
周正淡淡道：“本官自是去了祖宅，祭奠祖父。”</p>
林枫点头，继续问道：“那请问周刺史是何时出发去的祖宅，又是何时离开祖宅返回州城，走的又是什么样的路？身边又有谁在陪同？”</p>
周正皱起眉头，道：“本官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p>
林枫笑道：“周刺史不必生气，本官也没有说让周刺史说出确切的时间，一个大概的时间，比如大概哪个时辰，上午下午，这些……周刺史不至于想不到吧？”</p>
“毕竟周刺史平常一直在刺史衙门，一年也就回祖宅一次，怎么说这也算是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里，难得不同的一天，周刺史多少也该有些记忆吧？”</p>
周正想了想，旋即道：“本官那一日就带了一个小厮，走的路就是普通的官道，至于时间……”</p>
他又沉思片刻，道：“辰时左右出发，未时左右返回，路程也就一个时辰。”</p>
林枫笑着看向周正：“周刺史这不是记得很清楚么？”</p>
周正面色不变，说道：“被你一提醒，突然想了起来。”</p>
林枫点了点头：“辰时左右出发，未时左右返回，路程一个时辰……”</p>
说着，他看向孙鹤琴，道：“伱是何时杀人的？”</p>
孙鹤琴想了想，道：“申时三刻到四刻吧。”</p>
林枫又看向韩成林：“你呢？”</p>
韩成林道：“我可能要早一点，申时二刻到三刻左右。”</p>
林枫汇总了一下时间，道：“也就是说，你们杀人的时间在申时二刻到四刻之间，而周刺史离开祖宅的时候是未时，路程一个时辰，也就是申时左右，到的府里？”</p>
周正摊手道：“林寺丞，你瞧……在他们动手的时候，本官已经回到了府里，所以这怎么都不可能和本官有关！”</p>
“周刺史别急。”</p>
林枫看向周正，笑呵呵道：“本官专门让孙郎中问过其他人，他们说从周刺史府邸到祖宅的距离，的确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了……但那个前提，是道路通畅，天气和煦。”</p>
“可周刺史别忘了……”</p>
林枫眼眸忽然一眯，缓缓道：“孙鹤琴是与人一起躲雨才杀的人，韩成林也是因为大暴雨才在地上留下的脚印……这代表当日下午的天气，可是十分的不好。”</p>
“天降大雨，而且是大暴雨的程度，这种情况下，道路难行，行动受阻……周刺史想一个时辰从祖宅返回家里，本官觉得，应该是办不到的吧？”</p>
刷的一下。</p>
周正瞳孔微缩。</p>
赵十五等人则都瞪大了眼睛，赵十五说道：“道路泥泞，与道路平整相比，差距太大了，这种情况下，别说一个时辰了，恐怕两个时辰都到不了府里！”</p>
赵明路眸中闪烁着精光，呵笑道：“看来周刺史似乎又记错了。”</p>
孙鹤琴与韩成林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重重点头，孙鹤琴道：“一开始的雨还没有那么恐怖，多少能行路，可忽然间暴雨倾盆，便是走路都走不了，路上少说也得耽搁一刻多钟，那时是动不了分毫的。”</p>
蔡翁义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周正。</p>
林枫笑呵呵道：“周刺史看来记性真的不太好，怎么就忘记了当日的大雨了呢？”</p>
“所以……”</p>
林枫看着周正，眸光闪烁，道：“在申时二刻到四刻之间，周刺史是不可能返回府里的，那请问周刺史，那个时间你在何处？”</p>
周正脸色难看，他说道：“本官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么清楚……你说的没错，本官的确忘记了当日下大雨了，这种情况下，道路难行，天上又没个太阳，本官是不可能知道具体时间的，所以你问本官在申时二刻到四刻之间在哪，本官当然不记得。”</p>
周正开始用“不知道”、“不记得”的话来回答了。</p>
这表明他已经找不到其他借口了，但偏偏赵十五他们还真就没辙。</p>
毕竟周正说不记得，完全是合理的，时间的确太久了，当日天气又那么恶劣，判断不出具体时间也没什么毛病。</p>
如孙鹤琴与韩成林这样，能记住时间的，才是奇怪。</p>
而他们之所以能记得那么清楚，也是因为他们在那时杀了人，记忆深刻，但什么都没做的人，是不可能记得那般清楚的。</p>
赵十五和赵明路不由皱起眉头，有些紧张的看着林枫。</p>
周正则抱着膀子，似笑非笑道：“本官记不清楚了，林寺丞总不能连本官记性不好都不允许吧？那这未免太过霸道了。”</p>
林枫看着自信的周正，笑了笑，他说道：“关于时间，周刺史记不清楚很正常，本官能理解。”</p>
“所以我们不说时间了，我们换个方向……”</p>
林枫话音忽然一转，道：“我们说说周刺史当日返回州城的路……周刺史你说你走的是官道？”</p>
周正道：“没错。”</p>
林枫看着他，意味深长道：“周刺史再想想，你走的真的是官道？周刺史记性不好，最好多想想，可别又说错了，到时候再用记性不好当理由，可就有些不合适了。”</p>
周正听着林枫的话，眉头皱了起来，他如何听不出林枫这是在讽刺他拿记性不好当挡箭牌。</p>
他说道：“林寺丞什么意思？”</p>
林枫看向孙伏伽，道：“孙郎中，再说说你查到什么了吧。”</p>
周正一听，不由蹙眉看向孙伏伽。</p>
孙伏伽当即说道：“在得知周刺史当日回了祖宅后，本官就命人连夜去周刺史的祖宅打探消息。”</p>
“结果我们得知了几件事。”</p>
“第一，从祖宅到州城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距离较远，需要绕行的官道，另一条便是我们脚下的蛇山。”</p>
“第二，周刺史记性不好，但祖宅的人对周刺史很敬畏，所以周刺史的事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记得周刺史是在未时一刻离开的，当时是衙门有衙役匆忙前来，向周刺史说有紧急情况，需要周刺史尽快处理。”</p>
“所以周刺史是连忙离开的，连饭都没吃完就走了。”</p>
“而第三……”</p>
孙伏伽看向周正，迎着周正那冰冷的视线，说道：“周刺史走的匆忙，有东西落在了祖宅，祖宅的人发现后，立即让人骑快马去给周刺史送去……可那个年轻人冒着大雨沿着官路一路向前，却都没有看到周刺史的半个影子。”</p>
“最后他都到了周刺史府里了，可周刺史仍旧未到！”</p>
周正听着孙伏伽的话，脸色顿时微变。</p>
众人的神情，也跟着有了变化。</p>
孙伏伽虽然只是在讲述当日的事情。</p>
可其中透露的信息，却已经足够证明很多事了。</p>
林枫笑呵呵看着周正：“周刺史当日是衙门里有要事要处理，匆忙离开的……可官道与蛇山的路相比，要绕很远，时间上也要多花费近半的时间，本官觉得，正常情况下为了缩短时间，抓紧赶路，应该都会走近路吧？”</p>
“而且周刺史祖宅的人还专门给周刺史送过东西，他走的就是官道，可从祖宅出发到周刺史的宅邸，他都没有遇到周刺史，并且还是比周刺史先到的宅邸……”</p>
“所以……”</p>
林枫笑容玩味道：“周刺史你肯定又记错了吧？”</p>
“你走的压根就不是官道，而正巧是我们脚下的蛇山吧？”</p>
周正表情一变再变，他冷冷的盯着林枫，眉头紧锁，道：“没想到林寺丞一夜之间，竟然调查的如此详细，连那么久远的一件小事，都如此清楚。”</p>
林枫笑道：“第三者如此谨慎狡诈，本官在包三文的事情上都落后一步了，岂能再落后？”</p>
“所以本官也没办法啊，敌人如此之强，本官只能也拼一些了。”</p>
周正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的心神，旋即道：“本官记起来了，我的确记错了，当日因为有要紧事，就没有走官道，走的是蛇山的近路。”</p>
“周刺史果然记错了，是为了抓紧时间走的近路啊……可这样的话，问题就又来了。”</p>
林枫看着周正，根本不给周正思考的时间，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往周正脑袋上砸。</p>
“周刺史是为了减少在路上耽误的时间，才选择走近路的，那请问……为何比周刺史走的迟，并且绕着官路走的人，都要比周刺史先到府里呢？”</p>
“周刺史本该先到的，可结果反而迟了……请问周刺史，为何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p>
“那段多出来的时间……周刺史做了什么了？”</p>
众人听着林枫的话，表情都有了变化。</p>
随着林枫的问题越来越多，事实反而越发清晰了起来。</p>
原本在林枫说起周正名字时，连蔡翁义都不敢相信，觉得这和周正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可现在，周正却已经很明显，在时间，在地点，都和孙鹤琴与韩成林的案子重合了。</p>
现在周正更是在蛇山上耽误了时间。</p>
耽误了什么时间？</p>
他们实在是不能不去想挖坑埋尸，去悬崖下捡起头颅的可能……</p>
想到这些，他们看向周正的神色，都明显有了变化。</p>
周正自然感受到气氛的改变，他冷声道：“下了大雨，山路难行，本官走的很慢，这有什么值得意外的吗？”</p>
林枫笑道：“周刺史的借口总是让人难以辩驳啊。”</p>
周正冷冷道：“本官说的是实话。”</p>
他看着林枫，道：“林寺丞，你拐弯抹角说这些，还不是为了证明本官在那个时间，就在这蛇山之上……但即便本官就在这里，那又如何？”</p>
“本官碰巧在这里走路，这难道犯了我大唐律例了？我大唐律例什么时候说本官不能走蛇山？什么时候说本官就不能走的很慢？”</p>
周正冷笑道：“你要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你要是没证据，就别在这里白费功夫，本官很忙，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绕来绕去。”</p>
林枫叹息道：“周刺史可真是不讲道理……是本官想绕的吗？若是周刺史一开始就说实话，本官何必一条一条反驳？”</p>
周正抱着膀子道：“本官记性不好，不行？”</p>
“行！”</p>
林枫点头：“岂能不行……所以还有一件事，本官觉得也得我来帮周刺史拾起记忆。”</p>
不等周正冷嘲热讽，林枫目光突然看向周正的右手，看向周正手里的铁球，道：“周刺史天天盘的铁球，一个十分光滑，表面被磨的锃光瓦亮，可一个却明显很新，上面的周字都没有磨掉分毫。”</p>
“恰巧本官在长安的时候，经常看到戴尚书也喜欢盘铁球，而戴尚书的两个铁球，都和周刺史那个光滑的一样，盘的十分光亮，据戴尚书所言，那两个铁球是戴尚书十年前就开始盘的，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换，所以才能如此光滑。”</p>
“周刺史的那个铁球也一样，想必也至少有几个年头了，可另一个却完全不同，所以我想……周刺史这两个铁球，应该不是原本的一对，有一个是最近刚配的吧？”</p>
周正闻言，眉头顿时皱起。</p>
未等他开口，林枫继续道：“恰巧本官好奇，便也拜托孙郎中打探了一下铁球的事。”</p>
孙伏伽直接道：“本官打听到，周刺史的铁球在去往祖宅的时候还有，可回来后就不见了，周刺史因此还发了很大的火……因为这铁球就是周刺史祖父送给周刺史的。”</p>
“后来周刺史专门找铁匠，花费了足足半个月才打造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新的铁球。”</p>
林枫看向周正，道：“所以，周刺史的一枚铁球，是在案发当天丢失了？那敢问周刺史，可知道这枚铁球在哪里丢的？”</p>
“如此重要的东西，周刺史应该贴身带着的，怎么就会丢呢？”</p>
周正抓紧了手中的铁球，脸色愈发难看，他咬牙切齿道：“本官怎么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丢的，如果本官知道，本官不就找回来了？”</p>
林枫笑着道：“我倒是能猜出那枚铁球在哪……周刺史用不用我帮你找出来？”</p>
周正死死地盯着林枫，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跳动，他的情绪终于开始不稳定了。</p>
看着周正的反应，众人这时都猛然明白了什么。</p>
蔡翁义忙道：“林寺丞，那铁球在哪？”</p>
林枫缓缓道：“周刺史那么重要的铁球丢了，后来肯定找过，可周刺史却一直都没找到，这说明那铁球绝对不在明面上。”</p>
“但不在明面上，还能在哪呢？”</p>
说着，林枫视线，看向地上的尸首。</p>
蔡翁义瞪大眼睛，忙道：“难道，难道在这尸首上？他在搬运尸首的时候，需要弯腰，不小心掉到了尸首身上？”</p>
周正一听，直接冷笑道：“可笑！本官就没做这件事，怎么可能会在尸首身上。”</p>
林枫笑道：“的确不在尸首身上……蔡县令都能想到的事，如此谨慎的周刺史岂会想不到？”</p>
“所以本官想，周刺史肯定重新挖开过这里找过一次，但并未在死者身上发现。”</p>
“周刺史在当日走过的地方都找过了，但都没有找到，死者身上也没有，周刺史便觉得自己如此仔细寻找都没有找到，其他人更不可能找到，因此即便没找到铁球，却也放下了心来。”</p>
周正双目冰冷的看着林枫，脸色难看道：“林寺丞，在你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请不要张嘴闭嘴都是本官，本官就没有做这件事！”</p>try{ggauto();} catch(ex){}
林枫说道：“周刺史莫急，本官的话还没说……本官说，周刺史找不到铁球，那是因为铁球就没有掉到明面上。”</p>
“可周刺史在死者尸首上也没有找到……那就只能证明，那铁球在更深的，更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这个地方会是哪呢？”</p>
林枫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向前，来到了埋藏尸首的深坑前，视线看向深坑，道：“你们说……那铁球会不会在比尸首还要深的，在这尸首之下更深处的……深坑之中呢？”</p>
周正闻言，猛的将视线放在深坑之中。</p>
其他人也都忙看去。</p>
林枫说道：“在大雨之时，要挖出这么一个大坑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时大雨遮挡视线，铁球就算掉落在深坑中，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p>
“而将尸首放入其中，填土后，那颗铁球就会迅速被土壤覆盖，再想找到……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p>
听到林枫的话，赵十五二话不说，直接跳进了坑里。</p>
他迅速用手去翻下面的泥土，一把一把，不断有泥土被他掏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