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走进去一步,抽哒鼻子,“今天没有味了。”
在教室门口,关建在新班任看他们的时候,打了小明的后背,以为小明不敢动呢。小明激了,狠狠还了他一巴掌,打得响,“啪!”——没惯着他。新班任看着他俩,没说话。小明懊丧:干活的时候看不着。在新班任面前很没面子,关建耷拉着脑袋。
老师没进教室就走了。
关建到人堆儿,和人谈虱子,说头上的虱子和身上的不一样。小盈说:虱子还有啥不一样?关建说:“我给你抓一个。”在小盈的头和脖领子翻,小盈说:“我没有。”小文在窗台上选啪叽,扔了不好的,小武在地上捡。小文说关建:“抓小国的。”关建装听不见。小文去踢小国的腿,“以后不许来了。”小国说:“你说不来就不来呀?”小文踢,小国说再使点劲,你以为你不疼啊?小文咋踢,小国都不动,翘出下嘴唇往上吹,吹头发“流海”左右分开,就是不说疼。小盈说小文:你怎么就看小国不顺眼呢?关建知道怎么回事,是自己嘴乱说给说漏了——关建和小国唠嗑,说老处女是怎么个意思呀,小国说小文的姑姑,那就是。
关建抓虱子,谁也不让抓,都进教室。关建跟着,人的脑袋拨愣不让抓。“身上有虱子,在衣服里,”小林说,“在缝儿呆着。”小雄说:“对,头上有啥?只有头发,呆不住。”关建说:“女的有哇,头发长,还编辫子。男的一般没有。”小盈笑,“一班没有,二班有,三班有。”小文脸上不高兴。关建说:“真事儿的。”曲文扑撸头发,“男的头发短,有也掉了。”关建扑撸曲文的头,“男的还愿意出汗。”小翠来上学了,爸爸说妈妈:女孩子不能由着性子。小翠坐下问:“出汗怎么的?”关建瞪着眼说:“那汗珠对虱子就是灭顶之灾呀!”小君说:“剪了光头就更不生虱子了嘛。”小宁跟小家说:剃了头啥也没有了,没处躲没处藏。小家嚷:“光头还不用洗头了。”关建说:“洗也容易,一抹娑就得了,就跟洗脸似的。”小翠让关建看,“有汗吗?”小高挤咕眼睛,小声跟人说:养汉吧。关建说有有汗。小翠问哪儿,给擦喽。小明在那边看呢,嘀咕:总愿张嘴求人没好下场。
立民在后边打关建脑袋一下,关建回头,立民装什么也没做的样子。小秀搂住关建,“哎,听说让你当班长啦?”“谁说的?”“我说的。”“别扯了。”“我看看你手,看看是几个斗……一个,两个……”
小雄从后头突然摘下关建的帽子,跑了,关建去追,大伙跟出去看。
俩人使劲抢,互相推拉,踩倒了一片花丛。晓宇喊:“踩着花了。”使劲推他们离开。这里的花是他一次次悄悄放的花籽,悄悄浇水。每次班级搞卫生,他把水倒这里。他跟谁都没说,谁也不知道。天凉,人站跟前儿花依人。
小雄一把拽过帽子,传给小秀,小秀给立民。关建来要,立民阴着眼睛,看了看,“你这也不是什么军帽!”把帽子扔房上,拉胯着腿儿走了。关建用树枝够,够不着,用旗杆儿够,不能拐弯也够不着。关建搬梯子,爬上去。小高在下面仰着脸眯着眼,说:“你挺能嘚瑟,要是在过去嘛,说过点儿还不算啥;啥也不是了,还信口胡嘞嘞?”晃梯子,吓得关建直哆嗦,“别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