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几栋房的孩子抓了小正过来了,让他骗这边的人进他们的埋伏圈。小正喊:“别过来,他们在后边有埋伏……”一顿沙土打来,打在小正后背,然后跑了。
大人们听惯了孩子们的喧闹,打开的窗户,传来一阵阵合唱似的嘈嘈杂杂。当爸的有时侧耳听,当妈就说没事儿的。孩子们玩都这样,人多开心,只要没有哭声就没事。静了反倒不放心。嘈嘈的,如海边的潮汐,听习惯了,高了低了都行。
远的也来看的了。小美,从北边来;小爽慢悠悠从下边走上来。
小美加入进来跑,跑累了,跑进老窦家院,躲到墙角。窦仁从屋出来,小美不想看他那种眼神,又出去跑。
小秋跑到前院,她哥在路口冲她紧摆手,让她走。小秋压低声说:小梅在那边毛嗑地里。
小美不想跑,看一块毛嗑地,就往里钻。小梅躲在垄沟头,那儿种了各种花,花丛密密实实的,她蹲着不动。刚才,小秋进来了,看见小梅,诧异:“这地方你为啥不告诉我?”小梅撵她走,让她自己找地方。小梅也不想和小美呆一起,但撵不走,只好钻进里头一角。小美蹲下,花近在眼前,花苞长得像小柿子,皮儿铮亮要裂出花瓣似的;自己的脸抹了雪花膏,小风微微吹着,也跟花似的。小梅恨恨的,“真烦人!”里面蚊子多,围着小梅嗡嗡叫,一会儿碰了她脸,她轻轻活动,不敢大动。瞪大眼睛看外边,看人跑来跑去。
人习惯于把自己除外,因为看到的总是别人。老曲说,什么时候能看到自己呢?照镜子,看水面,还有,写诗歌,写小说,自己放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