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梵瑶宫。
待其它几族首领匆匆离开后,魆祭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大殿内。
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纠结,悲痛的神情中流露着一丝期盼,他颤声问道:“凤帝,究竟是何人所为?”
翜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叹道:“不知。”
在魆祭心里,纯空是他永远也无法释怀的遗憾,相识之时,他并不知晓纯空的真实身份,就算纯空可采下那玄英冰昙,也只能说明她修行的是寒系术法,而纯空为了能和魆祭在一起,也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直到身怀有孕,她的身体日渐虚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告诉了魆祭一切。
她是那么坚定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在几近绝望的无奈中,魆祭对凤族的憎恨更加强烈,为了自己一族的安危,就让他族苦熬严寒,常年驻守在此,倘若鬼车族没有被派往天桓,那么两个人便不会相遇,而魆祭,也不会执念于要取得那绝翰凤翎去聚集纯空的元神。
玄英冰昙至期可得,可绝翰凤翎却……
见魆祭难掩悲伤之情,翜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世间万灵唯凤凰有重生之能,而绝翰凤翎更是有复活之力,魆祭之前的所作所为,无非是因为心中的不平和感情的牵绊所至……
“魆祭,若不是她,这世间还有谁能操控玄英冰昙的花期?”
“我不知道,可如果是她……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魆祭不敢再想下去,曾经他坚定的以为只有拿到冰昙和绝翰才可救回纯空,可若这件事真的是她所为,那么自己便是在一个弥天大谎中犯下了一个又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翜翀摇了摇头,道:“如此明目张胆的夺走冰昙,其目的究竟为何?此人明知道我们一定会有所防范,那这冰昙他又打算用到何处?”
魆祭想了想,也很是费解:“当初我将其炼化用了几千年,不过我的灵力过烈,与冰昙相冲,可若是寒系术法操控之……”
翜翀目光一凛,道:“既然当初她为你采下冰昙,为何没有帮你炼化?反倒是你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呢?”
魆祭道:“那时我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说自己的真身是一朵雪莲,灵力低微,驾驭不得那至寒圣物……”
翜翀道:“所以,她是怕你发现什么才故意扯谎的!雪域之主,雪中万物皆可控,魆祭,对她而言,玄英冰昙无需炼化即可用!”
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恐,魆祭道:“不会是她!绝对不会是她!她……要这冰昙做什么?不会,绝对不会!”
“如果是呢!如果她认为你策反失败,被凤族治罪,会不会想办法来救你?又或者,她是受人指使?魆祭,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仿佛一记重拳闷打在胸口,魆祭颤颤巍巍地蹲下身,单手扶地,很是痛苦。
翜翀望着他,连连摇头叹息,此时他心中最希望的,便是此事与纯空无关,否则,若真出了什么乱子,那么九冠将会被置于何地啊?灵旖又该如何?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却要他们这些无辜的孩子付出代价,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二人静默不语,大殿内显得格外空荡,卓璨站在门口背靠墙壁,早已泪流满面。
虽然每个人都有意地隐瞒她冰昙一事,可灵禽境陡然出现的紧张感,她怎会感觉不到呢!自从紫熙失踪,这清微天上的每一刻都显得无比漫长,那些孩子涉世未深,单纯善良,应对凡间琐事尚且不能让人放心,更何况要面对这湍急洪流般的重重灾祸呢!
卓璨心如刀绞,她无法承受女儿们再次受到威胁伤害,望着天边那一抹抹艳丽多彩的云霞,她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神情逐渐变得冷峻坚毅起来……
而此时的碧幽阁也被落日余晖温柔笼罩,滕璇淳抱着琼树连连讨饶,紫熙左手扶腰,右手举剑,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
“天都快黑了,你还不走吗?”
滕璇淳眯眼嘟嘴,作出撒娇状:
“嗯嗯,不走!”
噗!
凝芙站在一旁忽然笑出声来,高冷,傲慢,放荡不羁,随性洒脱……滕璇淳的任何一面她都见过,唯独这萌态,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将剑扔到地上,紫熙直勾勾地盯着滕璇淳,道:“我真是好奇,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你为什么非要待在这里?”
将树干搂地更紧了些,滕璇淳唇动未有声,可紫熙却清清楚楚地看懂了他的唇语——保护你。
沉默片刻,紫熙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基于滕璇淳之前的所作所为,她一直对这个男子是心存芥蒂的,他的城府之深,狠辣无情,一桩桩一件件可以算得上是令人发指,这个人,若在世人看来那是坏到了骨子里,可是,即便一个人再坏,所有人都说他坏,只要他对自己好,那么,就要认他的好。
盘腿而坐,紫熙低下头拨弄着地上的石子,滕璇淳小心翼翼地松开树干,凑到她身边轻声问道:“不赶我了?”
紫熙默默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石子弹的老远。
日落前的最后一道余晖倾洒在滕璇淳的脸上,他笑了,笑的无比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