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嬴政几乎都陪伴在胡羽身旁,除了继续安抚她的情绪,嬴政也想更多的守在嬴羽的身边,多看看他那稚嫩的脸庞。
接连下了几场雪之后,天气回暖,看来明年又会是一个丰收年。
这一日,昌平君在下了朝之后,跟着嬴政来到御书房。
“王上,项燕写来书信,称已经即刻出发,此时,想必已经在路上了。”昌平君拱手道。
“哼,他到是急的很啊。”嬴政愤愤地说道。
“想必他也是奉了楚王之命,所以才如此重视。”昌平君为项燕开脱道。
嬴政看向昌平君,较为肃重的说道:“昌平君,关于质子之事,寡人想与你约定几件事。”
昌平君再次拱手道:“王上请讲。”
“首先。”嬴政说道,“寡人将公子羽送与楚国作质子,并非被楚国所胁迫,所以寡人希望关于之前西楚军的事情,就此了结,以后以你为主的楚系势力,也要全心全力的辅佐大秦。”
嬴政的话很直白地告诉昌平君,以后不要再拿西楚军与嫪毐火拼的事情做文章,秦国的楚系势力,也要安分一点。
“这是自然。”昌平君有些不自然地颔首应道。
“其次,公子羽去往楚国,这件事不要声张,权当没有发生过。”嬴政接着说道,“项燕那边,寡人也会如此要求。”
“这……”昌平君有些意外,“若是不公开此事,只怕楚王会亏待了公子,而且其安全也会无法保障。”
“寡人明白。”嬴政说道,“关于这一点,是寡人对项燕私人所提出的要求,而你只要守口如瓶就行了。”
昌平君摸不透秦王的心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嬴政接着说道,“将来公子羽长大了,倘若项燕先于你故去,你能否接替项燕去照顾他?”
这个问题,其实很难让昌平君回答,因为那样一来,有可能他就会离开秦国,而回到楚国。
如果说是,那昌平君就有期望回到楚国效命楚王的嫌疑。
如果说不是,那他就是想推卸责任,至秦国的质子于不顾。
昌平君默不作声,面色很是为难。
“不必纠结。”嬴政说道,“哪怕是你回去做了楚王,只要能帮助他成长,也是必要的。”
嬴政的意思,是让昌平君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帮助公子羽,而这种代价对大秦是好是坏,秦王都可以接受。
昌平君又思量了几息,这才说道:“好,我答应王上,以后若是项燕不在了,我会接替项燕,帮助公子羽成长。”
“记住你的誓言。”嬴政说道,“去准备迎接项燕吧。”
“微臣告退。”昌平君拱手退出了书房。
嬴政看着昌平君离去的背影,不禁一声幽叹。
这盘棋,似乎越下越大。
又是一个雪天,项燕到达了咸阳。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项燕带着数十个车辆,据说运载都是丝绸等货物。
“秦王,上次楚国使者带回去了通商文牒,如今楚王命在下押送了第一批过来,还请秦王查验。”项燕中气十足,自信满满。
“呵呵,看来楚王还真是心急,只怕是另有所图吧。”嬴政当然知道楚王图的什么,于是故意调侃道。
项燕不以为然地说道:“楚国地大物博,又是蚕丝的主要产地,于是吾王便将国库中的存货拿了出来。”
“好吧。”嬴政让赵高去查验项燕带来的货物,然后将项燕带进自己的书房。
“坐吧,寡人让昌平君给你写信,就是为了之前咱们的约定。”嬴政直接开口说道。
“那此事为何不在大殿上商议,却要单独来到书房之中。”项燕颇有些疑惑的问道。
两国之间交换质子,这是两国邦交中的大事,按礼制,大多都是在朝堂上签署完特殊的约定,才进行下一步操作。
嬴政压低了些声音,说道:“寡人的计划,未让昌平君告诉你,本就是想当面告诉你,并且,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连身为大秦相邦的昌平君都不能知晓,说明嬴政要说的事情很是隐秘。
“秦王但说无妨。”项燕直言道。
嬴政不慌不忙地为项燕倒了一杯热茶,这才说道:“寡人计划,并不公开此事,至于这个幼子,至今也未在朝堂上公开他出生的喜讯。”
“哦?”项燕惊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寡人并不想让其以质子的身份去往楚国。”嬴政说道,“而楚国,也不必送质子来秦国。”
项燕面色一沉,说道:“怎么,秦王可是反悔了?”
“非也。”嬴政摇了摇头,说道,“寡人说的,是不以质子的身份去,可并非不去。”
“这,这是何意?”项燕一头雾水。
“寡人的意思是……”嬴政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你将嬴羽带回去之后,不要公开他的身份,只需知会楚王便可,然后,将他放在你的身边来养育。”
“而他的身份,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这,也是你能带走他的一个最基本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