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的话,王上莫不如将大婚之期定下,然后一同把请柬递过去,两个事情一起办。”
“祖母的这个主意好。”嬴政嘴角微扬着说道。
南苏公主和胡羽公主听着祖孙俩的谈话,一直没有插嘴,可听到要定大婚之日,便齐齐地将目光投向嬴政。
“不过。”嬴政转而说道,“这件事最好还是让太王太后与吕相邦一起商议,至于母后那边……”
“这件事啊,你母后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夏夫人顿了一顿说道,“老身觉得,你大婚的时候,你母后都未必会到场。”
“怎么会?”嬴政着实吃了一惊,“祖母为何这样说,寡人的大婚可不是小事,她可是寡人的亲娘,当今的太后啊。”
看着嬴政难得显露出的激动之情,夏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是老身多虑了,不过老身建议王上,还是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嬴政沉默了下去,夏夫人和两个公主都没有说话,似乎很有默契地在给嬴政一个缓冲的时间。
其实道理很简单,太后赵姬是在嬴政选妃之前离开的王宫,所以在那一刻,赵姬肯定知道嬴政的大婚之日已经不远了,连这段时间都不愿意等的话,那么嬴政在大婚的时候,赵姬能否回来,真的是未知数。
嬴政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不愿去想,也不愿去相信而已。
缓和了片刻,嬴政笑了笑说道:“母后近来身体欠佳,并且路途遥远,若是在寡人大婚之日不能赶回来的话,寡人也不会强求。但是,礼数却不能少,寡人要用最高的规格去迎接母后回宫,至于回来与否,那便看母后的了。”
夏夫人欣慰地笑了笑,说道:“王上能想通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嗯,政儿想通了。”嬴政点头说道,“若是母后不回来,寡人带着各国的公主,去看望母后便是了。”
“这样也好。”夏夫人说道,“不过老身建议王上,这次去请你母后,也要带着抄录成蟜遗言的书简,以便一视同仁。”
“哦?祖母的意思是,竟连母后都要警告一下?”嬴政不解地问道,若是之前,防备着赵姬是应该的,可是如今赵姬已经不在宫中了。
“王上难道忘了,你母后身边还有一个长信侯,还是你亲自册封的。”夏夫人低声说道。
“这件事,寡人倒是没忘,不过有母后在,他岂敢造次。”嬴政说道。
“政儿,也许等你学会了要防备所有人的时候,你才会真正地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夏夫人声音低沉道,“心怀叵测之人,往往会利用与你的关系,来放松你的警惕,这样才有机可乘。包括你的母后,也包括老身。”
说完,夏夫人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也似乎是在给嬴政时间来思考。
要说这普天之下,最在乎嬴政的,而且没有什么利益关系的,非夏夫人莫属了。而眼前,夏夫人正用自己几十年来积累的阅历与经验,帮助嬴政,提醒嬴政。
为的,就是让嬴政真正的成长起来。
嬴政的心中已不再纠结自己的母后为何如此狠心,反而是因夏夫人的一番话语生出的一片感动。
“祖母说的,胡羽虽然并不能都听的懂。”胡羽公主说道,“不过好像很有道理。”
嬴政的眉头舒展开来,笑了笑说道:“祖母的道理多着呢,你才看到了几个啊。”
“王上怎么跟姐姐轮着班的欺负胡羽。”胡羽公主嘟起嘴,一点没有了女豪杰的架势。
夏夫人睁开眼睛,笑呵呵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老身准备休息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嬴政刚要起身问安,却又听夏夫人说道:“王上,两位公主老身甚为喜爱,而王上毕竟还没有大婚,不如王上选择一个公主服侍王上,另一个就留在这里陪陪老身。”
嬴政知道这是夏夫人在为自己找台阶下,免得三个人回去了尴尬,特别是对胡羽公主而言。
不过嬴政却也没法开口,留下一个是上策,但不管带回去哪个,另一个都会有些想法。
“胡羽留下来陪祖母吧,要不胡羽回去了,自己在屋子里也闷得慌。”胡羽公主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虽然嘴上说要帮嬴政“还债”,可到了关键时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不如,你们两个轮着陪祖母吧。”嬴政有些坏笑道。
胡羽公主脸一红,侧过头去,不再看嬴政了。
“就让胡羽陪老身吧,你们回去早点休息,明早来这里吃早膳吧。”夏夫人又来圆场。
嬴政与南苏公主分别施礼,问了安,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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