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大义凛然:“为国!取材之祸,绝不可再生,莫说官家要打脸,官家就是要了本相的脑袋,本相也绝不会退让半步!”
李邦彦咽了咽唾沫:“时间尚早,李相还是先去兵部借个凤翼盔。”
李纲一愣:“为何?”
李邦彦回想起那日夕阳正好,自己被火油鞭支配的恐惧,隔着衣衫挨了一顿鞭子,屁股都疼了几日,李相的这张脸,虽然比不上他李彦邦英俊,而且还黝黑厚实,但要是真毁了,以后同室公干,看着何其难受!
……
……
午时,赵福金饭都没吃,直接冲进了南城军械所,来到了沈穹的那個小作坊。
“铁球模具做好了吗?”
沈穹一愣:“官家,您昨日才……”
“没做?”赵福金有些嗔怒:“去,叫几个手熟的铁匠,现在就做,用生铁,圆不圆的没关系,能做几个就先做几个!”
没多久,沈穹回来了,见赵福金还是一副气呼呼地样子,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沈穹诺诺地问道:“官家不走吗?”
“不走了!”赵福金没好气地回道。
“官家不是要去京师道箓院替臣安排安排?”
赵福金斜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纲,李纲你知道吧?这老小子,目光短浅就算了,听不懂人话也就算了,还死轴死轴!竟然封驳了朕的御批!朕是想给你搞个身份,之后让你统领道箓院里的道士们……”
“统领道士?官家让臣修道?使不得,使不得啊……”
“你闭嘴!”赵福金气呼呼地说道:“谁让你修道了,你想修道你也得有那灵根!肉体凡胎,想什么呢!”
“哦!”沈穹低了低头,又忙活起手里的活计来。
“哦?”赵福金秀眉一蹙:“你再哦一个试试!”
“官家不喜欢这个字啊,那臣以后都不哦了……”
赵福金差点被气笑了,心想如今自己身旁,都围着一群什么样的老六们!
之后的一个时辰里,赵福金坐在那边生闷气,沈穹也不闻不问,专心致志地从一床棉被里扯出棉花,放在手里搓搓揉揉,将棉花挫成一个细细的棉条,再在棉条上洒上一些黑乎乎地粉末状后,用宣纸卷起,往上面淋洒了一些水,又在上面洒了一层黑乎乎地粉末。
干完后也不看赵福金,径直走出作坊,将这些长短不一的棉条放在筛锣中,晾晒了起来。
赵福金这才发现,扔在地上的那床棉被,是自己以前盖过的,前些天让人给沈穹送来,让他拆棉花做实验的。
可这小子就这么扔在地上??这也太大不敬了吧!
“伱这是在做导火索?”
赵福金不知何时,走出了作坊,站在了沈穹身后。
蹲在地上的沈穹回头仰视,赵福金身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沈穹眯着眼睛,看着赵福金整个人像是批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沈穹有些恍惚,竟然忘了答话。
“喂!你聋了?”
沈穹这才正了正心神,咽了一口唾沫,指着筛锣里的棉条说道:“长短粗细都有,官家随便挑一根。”
赵福金俏脸一红:“…………你在说什么?”
沈穹站起身来,连连摆手,紧张的双脸涨红:“臣的意思是……这些导火索,它有长有短,它有粗有细,燃烧所用的时间也不尽相同,官家随便挑一根,咱们来记一下它们燃尽所用的时间,挑一根最合适的。”
“咱们?”
“官家不是不走吗?”
时隔多年,赵福金再一次体会到了打工人的快乐,烧完了所有的导火索后,沈穹得出了结论:“对比石炮抛出到落地的时间来看,最粗最长的那根,最合适,官家稍后,臣这就去火炉房,给匠人们说说他们要留孔的大小。”
今晚就是赶鸭子上架,也得先搞个霹雳弹出来,明天得让李纲见识见识,科官和武举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