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来的快,结束的也突然。
箭雨声响起的瞬间,四周便响起更为迅猛的强弩声。
嗖嗖嗖!
在任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听得四周传来阵阵惨叫,紧接着便是一大堆身披甲胄的秦卒从丛林中走出。
赵眛身披甲胄,拱手道:“末将赵眛,护驾来迟,请胡亥公子恕罪。”
四周寂静。
胡亥自是听到了马车外的声音,他忙不迭的从案几下爬出,只是并没有走出马车,他可是记得分明,任敖前面推断,百越人可能勾结的是赵佗,而赵眛是赵佗之子,谁敢保证,赵眛不是来行刺自己的?
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见状。
赵眛心中微沉,又道:“禀告公子,公子或有所不知,这次袭杀公子的是残余在岭南三郡的百越人,为首者是吕嘉。”
“吕嘉为军中将领,但实则是百越人出身。”
“而且吕嘉为奸细之事,其实军中早就知晓,一直在将计就计,也一直在借吕嘉之手,给百越人传送错误信息,最大程度的打击百越势力。”
“只是这次我等都没有料到,吕嘉会这么猖獗,不仅不担心暴露,还敢当众行刺公子,而军中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因而末将这才姗姗来迟,但依旧让这厮惊扰了公子车架,还请公子降罪。”
马车依旧寂静。
唯有前方的骏马在焦躁的踏着马蹄,似还未从刚才的慌乱中清醒过来,而赵高早已从马车底下爬出,重新坐到了赶车位,不断伸手安抚着马匹。
良久。
马车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既事已解决,那继续赶路吧。”
说完。
马车便再度沉寂下去。
任敖一脸警惕的盯着赵眛,不敢有丝毫大意,但还是保持着礼数,拱手道:“赵眛将军,公子已下令继续赶路,我等就不在这停留了。”
“先行告辞。”
而后一挥手,示意士卒前进。
只是他虽让士卒前进,但并未让他们放弃阵型,依旧是保持着一个防御的态势。
赵眛脸色一僵。
他右手紧紧的按着左手,却并不敢有丝毫阻拦,即便他清楚,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就可以将眼前这几百号人消灭。
但他不敢。
“末将恭送公子。”赵眛恭敬道。
胡亥的马车快速的离开了,赵眛就这么躬着身,目送着胡亥马车远去。
等胡亥的车队彻底离开,赵眛才一脸阴翳的抬起头,他看了看狼藉的四周,冷声道:“清点一下战场,看看四周有没有活口,有活口全部就地处死,然后一律割首带回去。”
说完。
赵眛直接策马离开了。
只是在骑行了一会,赵眛心中依旧不快。
他现在有些后悔出手的太早,若是等这些百越人再多放几轮箭雨,他不信胡亥还能这么坐得住。
甚至
他很希望胡亥就死在这。
但他也清楚,胡亥是不能死的,也决不能死在岭南。
只是他心中实在有火。
最终。
他把矛头对准了吕嘉,冷声道:“吕嘉,你倒是狡猾,并没有跟着前来,只怕还存了一些侥幸,但也幸亏你没有来,若是你来了,临死前说出了点什么,反倒会是个麻烦。”
“但现在”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也必须死!”
“你知道的太多了,你不死,我跟我父亲都心中难安。”
赵眛眼中充斥着狰狞的杀意。
他环顾四周,用力的一夹马腹,快速策马离开了。
另一边。
在行进了几里路后,胡亥一行人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任敖也开始清点起伤亡情况,这次遭遇袭杀伤亡情况并不大,只是折损了十几人,不过有几十人中了流矢,但情况都不算严重。
百越人的弓箭质量并不好。
而且胡亥这次随行的都是精锐,在察觉到危险后,也是很快就做出了反应,在确定了伤亡情况后,任敖也是连忙将情况禀告给了胡亥。
胡亥苍白着脸。
他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听完任敖的话,胡亥深吸口气,并没有多说,只是让队伍尽快赶路,等到了桂林,再让这些士卒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眼下赶路要紧。
任敖也清楚这点,急忙将命令传下。
大军继续朝前走着。
马车里。
胡亥拿起水壶汩汩喝了几大口,这才将心中的恐惧压下,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面危险,若非百越人装备太差,箭枝也不多,他的马车也十分坚固,这次多半要出事。
他可不想死。
他才二十不到,还有大好年华,哪能就这么死了?
他咬牙切齿道:“这些该死的百越人,当初父皇就应该下令,全部坑杀,一个不留,当初要是把这些百越人全部杀了,一个都不留,哪会有今天的事,还是古人说得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些人该杀!”
“该死!”
胡亥连骂了数声,这才彻底镇定下心神,不过他依旧不敢掀开车帷,身躯紧绷的坐在马车上,甚至连身子都不敢太过靠近车壁。
他就这么紧绷着到了桂林。
与此同时。
赵眛已回到了军营。
也将护驾之事禀告给了赵佗。
听完,赵佗眉头一皱,冷声道:“也就是说,胡亥公子还是遭遇了袭杀,甚至还损失了一些人手?”
赵眛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多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