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饱。
嵇恒悠闲的晒着太阳。
扶苏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也迈步去到了院中。
他对茶叶也来了几分兴趣。
嵇恒淡淡的瞥了扶苏一眼,道:“你可派人去信阳采点,信阳距咸阳并不远,时值春季,春茶最为青嫩,无论是毛尖还是红茶,都有一定提神醒脑之功效,对你们还是颇为裨益的。”
扶苏点头了点头,道:“好。”
“多谢先生提醒。”
“这茶叶的确颇有不凡之处。”
一碗茶水喝完,扶苏朝嵇恒作揖道:“今日实在打扰先生了,鱼钱等会便差人送来,而今城中之事沸沸扬扬,扶苏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
扶苏信步朝院外走去。
当扶苏快要走到屋门口时,嵇恒的声音悠悠传来。
“事要做。”
“但莫要忘了上书。”
“多谢先生提醒。”扶苏心神一凛。
一阵凉风拂过。
嵇恒的院中只余他一人。
唯长满新叶的桑树,还在发着斯斯响声。
不多时。
扶苏已回到了雍宫。
他并未急着去召见蒙毅、杜赫。
而是遵从嵇恒建议,去到自己书房,将这次的想法,一一具书下来。
在将文书写好后,派人送到了咸阳宫。
这时。
扶苏才开始着手后续。
他朝殿外道:“魏胜,你即刻派人去通知蒙毅廷尉,杜赫少府及张苍御史。”
“让他们前来雍宫,商议怀县沉船事宜。”
只听得殿外传话一声‘诺’,书房内外再度安静下来。
扶苏正坐席上。
他在脑海仔细思索了一番。
将接下来要做的事,都好好思忖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疏忽,这才朝会面的偏殿走去。
一刻钟后。
蒙毅、杜赫、张苍三人到了雍宫。
相较于蒙毅、杜赫的肃然,张苍则显得较为茫然。
甚至是有些惊疑不安。
魏胜禀告后,三人得以进殿。
在一番简单见礼,三人各坐一席上。
蒙毅一拱手道:“公子,眼下城中哗然一片,不少附近民众,都涌向了各处集市,臣认为当尽早出面安抚民心,以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也避免进一步恶化,盐铁之事事关重大,公子岂能这么怠慢任性?”
蒙毅直接出声指责。
扶苏笑了笑,道:“蒙廷尉,毋须这般焦急。”
“地方之事我心中已有数。”
“来人,上热汤。”
闻言。
蒙毅眉头一皱,凝声道:“公子已有良策?”
扶苏点点头。
他缓缓道:“我知蒙廷尉担忧国事,但欲速则不达,心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有切实的做事,才能解决当下问题,目下,怀县沉船之事已在城中传开,张御史,恐已有所耳闻吧?”
“确有耳闻。”张苍如实道。
“但张御史可知,此事是莫时(巳时)才传至咸阳的?”扶苏道。
张苍摇了摇头。
他对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只晓大概。
扶苏轻笑一声,继续道:“张御史可知,此事是何时传出?”
张苍继续摇头。
“日中(午时)。”扶苏道。
“日中?”张苍眉头微皱,眼中露出异色。
扶苏点了点头,看向张苍,道:“张御史精通经济,总监天下上计,对其中端倪或已有所察觉,以官府之高速,尚且堪堪在莫时传至,城中何以能在日中传出?”
“怀县距咸阳足有四百里。”
“官府邮人乘坐船只跟骑马才能这么快传到咸阳。”
“以地方之口舌何以能这么快传至?”
张苍皱起眉头,他看了看蒙毅跟杜赫,正色道:“按公子所言,就算地方之人同样乘坐船只跟骑马,来往速度定然是慢于邮人不少的,四百里,至少也会差上两三个时辰。”
“莫时跟午时是相邻时辰。”
“因而消息不可能从怀县传出的。”
“唯可能是城中传出。”
闻言。
蒙毅跟杜赫脸色微变。
经张苍这么一说,他们也反应过来。
中间间隔时间太短了。
这不合常理。
“知晓此事的官吏有人泄露了。”蒙毅冷声道。
“正是如此。”扶苏微微颔首,沉声道:“我眼下将伱们召集过来,便是想商讨应付之事。”
“官吏队伍中告密之人必须查出。”
扶苏冷冷看了杜赫跟蒙毅几眼,最终将目光落到了杜赫身上,沉声道:“从怀县沉船传至咸阳,到城中有消息泄露出去,再到如今商贾串联关闭各地店铺,这一切的一切,诸位不觉得来的太快了吗?”
杜赫心神一凛。
他面色微紧,神色稍显急促。
他自是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