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钟先生!(求订阅)(1 / 2)

雍宫。

扶苏长身而立。

他不住用竹简拍打着手掌,眼中闪烁着明锐的光芒。

他在思索,明日当如何去游说嵇恒,以嵇恒清冷的态度,恐是不愿去沾惹这些事情。

只是张苍说的也有道理。

大秦现在缺的就是时间,若是让其他官吏去做,固然也能做到,但可能跟嵇恒预想的会出现偏差,等到日后斧正时,又要花上一些时间。

这不是扶苏想见到的。

但如何劝说嵇恒,却是令人头疼。

扶苏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竹简,随手放置在了一旁,低声道:“父皇同样不懂经济之道,但世间道理一通百通,却是几遍就看出了蹊跷。”

“我看了这么多次,却依旧浑然未觉。”

“洞察之力差距太悬殊了。”

“而父皇之所以让我不要再呈上去,恐是早就猜到,这里面非是全部,因而并不愿就此耗费心神。”

“对父皇而言,结果更重要。”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这些道理,父皇跟嵇先生早就告诉过我了,而我并没有悟透,甚至在听了嵇先生的方法后,还有些急功近利,然未曾窥过全貌,又岂能信口开河?”

扶苏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神,让内心恢复平静。

他已不再去多想。

翌日。

天空净白如玉。

扶苏独自一人,前往拜会嵇恒。

手中拎着两壶酒。

等扶苏到嵇恒居住的小院时,嵇恒正在院中手持鉏(chu)垦地。

见状。

扶苏好奇的问道:“嵇先生,你这是作何?”

嵇恒没有抬头,依旧弯着身子,锄着前院的一小块土地。

扶苏面露尴尬之色。

不过他知道,这就是嵇恒的脾气,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去到院中,将手中酒放在了案上。

他的动作很轻微。

不过都落到了嵇恒的眼中。

嵇恒看着案上的两壶酒,惜字如金道:“种地。”

“种地?”扶苏蹙眉。

嵇恒面色如常,“我这独身一人,既无立身之才,在咸阳也无田地,寻常五菜又不合胃口,只能借院中这块篱笆地,种一些野菜。”

“当作日常解腻。”

“再则。”

“柴米油盐由朝廷解决。”

“我自己也要尝试提高一下生活品质。”

扶苏若有所思。

他并未真下过田地,虽的确在孟春时节,跟随始皇参加过几次躬耕,但那基本只是手持耒耜(leisi)锄了几下,仅此而已了。

他站立一旁,开口道:“嵇先生,我今日前来,实有一事相求。”

“铁盐之事,是先生提出来的,我想请先生出面,跟商贾进行面谈,我知晓先生不欲露面,只是先生也都知晓,大秦眼下实不能再犯错了,此事又跟天下人联系紧密,更不能出任何闪失。”

“稍微处理不当,就可能适得其反。”

“请先生出手。”

扶苏长长的弯腰躬身。

嵇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跟贩夫走卒,黔首隶臣接触过吗?”

扶苏一愣,摇了摇头。

嵇恒将手中的鉏放下,朝扶苏道:“你现在可以来体验一下,作为大秦的长公子,学习是必不可少的,但仅通过书卷,学来的东西终究是外在的,唯有经过脚踏实地的耕耘和实践,才能内生出自己的从政之道。”

“王公大臣也好,三教九流、贩夫走卒也罢,他们的存在,贯穿了整个华夏历史,未曾有过深入感受,视野的广度和深度,就注定会有局限。”

扶苏看着那沾满泥土的鉏,眼中露出一抹犹豫,在沉思了一下后,还是过去将鉏拿在了手中,学着嵇恒的模样,在地上蹑手蹑脚的试了起来。

嵇恒用汗巾擦了擦汗渍,悠闲的坐到了自己的躺椅上,一本正经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要时刻学会立足当下,择其利者而从之。”

“伱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

“我现在有时间了。”

扶苏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鉏,面露一抹苦笑,道:“我其实没太多想问的,只是想请先生出手,以防最终事不如人意。”

“不过先生提供的似乎不完整?”扶苏目光闪缩,试探着问道。

“谈不上不完整,只是先做做得到的,至于做不到的,就算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嵇恒将酒壶拿在手中,上下打量着。

扶苏问道:“敢问具体是如何?”

嵇恒淡淡的看了扶苏一眼,“你真想知道?”

扶苏点了点头。

“你既然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嵇恒轻笑一声,缓缓道:“我给你说的里面,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定价,朝廷定价,实则跟专营并无区别,只是抽税相对更加隐蔽了。”

“其中最大的原因便在‘官产’。”

“也可以说是民产。”

“对我而言,两者差别不大,但其实都不准确,正确的讲,生产盐铁的,当是集体,而后商贾是跟集体进行议价,朝廷为公证。”

“朝廷从始至终都只起监督跟收税的职能。”

“并不参与任何生产运输管理。”

扶苏眉头一皱。

他有些理解不了‘集体’是什么?

是官?还是民?

但他并未纠结,问道:“那为何当时不说明?”

嵇恒道:“因为做不到。”

“而今大秦连天下尚且都不能稳固,岂能再好高骛远,想法高远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更要结合实际,人要脚踏实地。”

“变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