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日照县城。
在街道的混乱中,杨丰带着苏敦生和杨大勋等两百骑兵狂奔而入。
而在他们后面还跟着至少两百匹驮马。
安东卫当然没这么多马。
但龙王河畔战场上,清军丢弃的马匹有的是,杨大勋等人在割清军首级同时也抢了三百多匹,实际上他们还抢了三百多头牛。而且杨丰在安东卫启程时候,才刚得到消息,胡然岳和王宗带着安东卫军户在赣榆登陆然后……
当然也抢啦!
整个战场上清军丢弃的牲畜,粮食,甚至布匹铜钱不计其数。
当然,年轻女人也不计其数。
别说安东卫军户们,就是那些被救下的青壮,甚至赣榆原本自保的地主武装都加入了争抢行列。
抢女人的都有。
所以由此可见苏敦生之前的幻想是多么天真。
还官军呢!
官军到了才坏事呢!
当然,这些与杨丰无关。
他要的只是这些百姓和财物不会被带到关外,至于别的管不了,他就一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神仙,大明目前就是这情况,他也不是别人的保姆,在这个乱糟糟的时代里,神经必须足够粗才行。
不然……
不然他得活活气死。
其实他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关键还在于他原本的身份,他本来就是地方士绅集团的一员,而且有宗族,有姻亲故旧,本来就是地方土豪劣绅。明朝地方无非就是他们这种人说了算,所以他才能迅速召集起人马,让地方官员接受他的建议。如果他是个普通老百姓,还想让胡然岳,王宗这些指挥们,让苏敦生这种豪强公子听他的?
你是谁呀?
哪里来的刁民!
“快,搜刮所有店铺,一斤白糖也别留下。”
已经有点适应了时代的他,一指前面店铺喊道。
紧接着他下马,姿势诡异地活动了一下磨损的身体……
他可是第一次骑马。
而且一口气狂奔八十里。
没把某个零件颠肿了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时候前面一个文官带着一群明显的本地士绅匆忙走来,正看到那些骑兵在杨丰命令下冲向店铺,经历昨天的战斗后,这些士兵对杨丰已经差不多奉若神明了。这里面一百家丁,另一百是原本乘车的士兵,其实还有一些是主动跟随的军户,毕竟还得会骑马才行,他们对杨丰的命令已经绝对服从。最前面几个正拿马鞭抽着掌柜,另外几个熟悉情况的已经在柜台里面拖出一袋白糖,日照县和安东卫无非隔着八十里,实际上安东卫的地大多数还是日照县的,只不过属于卫田而已。安东卫作为军事单位并不受地方限制,虽然多数土地都在日照县,但诸城,赣榆都有,所以实际上是个跨省的军事单位。
“行,这质量足够。”
杨丰抓起一把明显脱色很好的白砂糖说道。
明朝白糖可是出口的拳头产品,甚至可以说是拥有技术垄断的,不过这时候荷兰人应该已经在某岛靠着福建工匠自己在制造白糖了,但东南亚大规模生产白糖还得明朝灭亡后南逃的移民。
当然,是白糖。
至于红糖,冰糖这些很古老,只有脱色白糖是大明独有。
“大胆,尔等欲何为?本官面前尚欲抢掠?”
文官怒道。
“孟知县吧?”
杨丰迈着磨裆步走到他面前。
这是日照知县孟嘉士。
“我等前往莒州救援,须大量白糖以做军用,安东卫的已经征用,现在征用日照县的,至于糖价,待杀退建虏保住莒州后,自然由莒州上奏朝廷,少不了你们的银子。”
杨丰说道。
“阁下就是杨生员?阁下一生员,是谁给你权力征用?”
孟知县怒道。
杨丰深沉了一下……
还没等孟知县反应过来,他突然从后面一把掐住后者脖子,紧接着把他的脸杵在地上,倒霉的孟知县惨叫一声……
“我他玛去跟建虏拼命,用你们点糖怎么了?有什么权力?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还是个生员,建虏打进来社稷动摇,百姓罹难陛下蒙羞,此时身为陛下的地方官,你不全力支持我等为国杀敌,反而阻挠我们?你就是这么给皇上办事的?
你的忠心何在?”
杨丰蹲下,看着满脸血的孟知县,带着凛然正气说道。
“县尊,家父监察御史,您也不想他弹劾您贻误军机吧?这莒州要是因此沦陷,那您这人头恐怕难保了,我们可是奉安东卫的军令前去救援莒州的。”
苏敦生也蹲下很真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