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头车随即停下。
杨丰拎着根短撬棍推开门下车,走到那清军将领身旁……
“你拿个锤子咋了,这叫钢化玻璃懂不懂?”
他踢了一脚后者说道。
后者抽搐了一下。
因为首先撞上的是战马,所以他并没有一下子被撞死,不过也就是还剩最后一口气了,不但整个人都角度诡异的扭曲着,嘴里还不断涌着鲜血,死不瞑目地看着杨丰。被撞开的布面甲里面揣着的珠宝撒了一地,多数都是女人的首饰,很显然都是一路上抢掠,这种价值高的肯定得藏身上。后面跟着下车的杨盈快快乐乐捡着,倒是她姐姐很惊恐地看着周围一片血色,尤其是后面那两根桅杆都已经变成血红色,上面甚至还挂着些黏糊糊的血红色东西。倒是拖在后面的两根铁链反而干净些,毕竟它们在泥土中拖动,无论上面粘了多少血肉也都迅速擦干净了。
“玛的,我好好的玻璃被你砸坏,这他玛换都没地方。”
杨丰看着被砸花了的挡风玻璃。
不过这玻璃的确结实,挨了小骨朵锤一下,也仅仅是砸龟裂,被正中处全是碎渣,但却没有砸穿。
至于被箭射中处,仅仅是有一块白色的龟裂,哪怕清军的重箭,也没有射穿它,不过问题是他没地方换,所以下次再挨一箭就很难说了……
当然,解决并不难。
换成钢板就行。
最多以后视野不好,只能通过观察缝向外看。
他看了看地上的清军将领。
“让你砸我玻璃!”
他说着一撬棍抽在这家伙脑袋上,后者的脑袋瞬间如砸烂的西瓜。
杨丰愣了一下。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这根普普通通的短撬……
有点不对啊?
是他力气变大了还是这东西有什么异常?
“丰生!”
这时候后面传来喊声。
杨丰转头向后,一名武将带着几十骑兵正狂奔而来。
“王家伯父。”
杨秀赶紧对杨丰说道。
杨丰淡定地看着自己青梅竹马的老爹。
后者在清军死尸中停下,紧接着明显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然后催马到了杨丰面前,杨秀姐妹赶紧行礼,只有杨丰毫无反应。
“这是何物?”
王家伯父和他对视了一下,然后略显尴尬地看着车头撞瘪的泥头车……
“不知道!”
杨丰回答。
“你驾驭此物不知是何物?”
王家伯父说道。
“我失忆了!”
杨丰坦然说道。
“呃?”
王家伯父无言以对。
“世伯,兄长的确失忆,他连我姐妹都不认得,以往之事都不记得,至于此物,我与妹妹过去时候,就已在山上了。”
杨秀赶紧说道。
这小姑娘也很擅长编故事。
“既然不知此物为何,又如何会驾驭?”
王家伯父冷哼一声,然后很严厉地看着杨丰。
“不知道,我失忆了!”
杨丰同样看着他,然后一脸纯洁地说道。
然后两人就那么如同一对死玻璃般对视着……
“既然失忆,那就失忆吧,这些只是建虏前锋游骑,大军估计已不远,如今他们死了这么多人,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若破卫城,免不了屠城,潘经历与胡掌印诸位皆在西门,你我且归城内再从长计议。”
王家伯父说道。
说完他调转马头向西门。
杨丰一脸深沉地看着他背影……
“他叫什么?”
他说道。
“王伯父讳宗。”
杨秀赶紧说道。
“他们这是还想着善罢甘休啊,都这时候了还做梦呢!”
杨丰冷笑道。
紧接着他打开车门重新上车。
而在他周围从城内出来的士兵正在清理战场,从清军身上扒下铠甲,拿走他们的武器,活着的战马牵回去,死了伤了的直接就地宰杀分解带回。不过可以看出这些士兵毫无战斗力可言,毕竟连件像样的铠甲都没有,而且全都是冷兵器,也没有什么火器。这个其实也不奇怪,毕竟这里就是些卫所兵,安东卫的确是海防重地,但倭寇都绝迹大半个世纪了,这里早就没什么海防可言,之所以万历时候还出过一批九边武将,估计也是因为戚继光,毕竟他是登州卫出身的,和安东卫都是一个系统。
但现在……
就是一群农奴啊!
杨丰看着那些争抢清军身上值钱东西的卫所军户们,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的泥头车在一片敬畏的目光中直接开到了西门,紧接着他兄妹三人下车走进城,刚进去就看见一个穿红衣拎着刀的明媚少女策马而来,然后在他面前一带缰绳,战马嘶鸣着立起……
“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