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醉回到了燕京,如今的平生醉再也不是十几年前的乞儿了,也不是什么小旗主,更不是穿着粗布衣衫的铁匠,他是魔域的第一大堂的堂主。
回到燕京,首先自然要去都督府拜见过卫王,卫子道带着媚儿水云浅等人来迎接,如英雄归来一般。
“这就是当初在酒楼遇到的那个醉汉。”水云浅吃惊的看着,不觉得有些出神,只见平生醉已经完全没有了颓废的气息,身材高挑,英姿勃发,冷漠中带着傲气,身披锦龙氅,那是黑色百褶的披风,上有蓝色丝线绣着团花的纹饰,大气而庄重。里面穿的是同色的锦袍,上有金丝线绣着隐隐若现的暗纹,华丽而不俗气,同样对应的暗金丝带镶边更显高贵。紫色真丝缎巾松垮垮的围在颈肩,同样的紫色缎带束腰,一串串和田美玉随意的挂着,那种风流放浪的气息在玉佩摇曳中油然而生。
“拜见卫王!”平生醉走过去,略一抬手,稍微挤出一丝的笑容。
“无需多礼,早就觉平兄岂是池中之物,卫某也自愧不如,小刀会作乱,幸好平兄救下了小九,否则卫某真不知道如何向尊主交代,卫某还来不及感谢。”卫子道也同样略微笑了笑,很客气的说。
“举手之劳而已,卫王莫要挂心!”
“平兄荣升堂主本应摆宴为你接风,但又觉平兄这一路舟车劳顿,也只好择日我们再把酒言欢了。”
“多谢卫王体恤,那平某也不多打扰了,”两句话后,平生醉请辞。卫子道点点头,也并未挽留。
平生醉与软查查转身出了卫王府。卫子道看着离去的平生醉,只觉无限寒意。
平生醉并未住进都督府,而是选择了燕京东城的徐府暂住。徐府是燕京着名的官宅,院落众多。这整个前院,面临燕京东西大街,宽敞明亮,徐家人也早搬往他处。如今已经全被魔域征用。虽不如都督府富丽堂皇,但是自己独居一处,倒是方便得多,何况自己虽是一堂堂主,也有魔九尊特批的密令,但比起卫王还差着一截,所以平生醉更不愿意见到卫子道。把府邸定好,交与手下人收拾,他就忙不迭的赶往铁匠居。小开应该已经回来了吧,平生醉不觉得心里开心许多,路过西河池畔时,他不由向水中看了一眼,池水如镜,里面没了那个颓废的平生醉,而是一个洒脱帅气的男人。他一路笑着奔往铁匠居。然而铁匠居的门依然锁着,估计老金又没有开门。自从叶小开离开,老金的铁匠居也就成了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平生醉远远的看了一眼,只觉心立刻沉了下去,不用问,叶小开肯定还没有回来,或许她是真的把我忘了。平生醉只觉得百爪挠心,不是滋味。
“师兄,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软查查从远处跑过来,“你又来……”
“我随便溜达,正好路过此地,有什么事?”没等软查查说下去,平生醉打断了他的话,“哦,”软查查聪明,立刻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师兄,当然要大庆一番喽,你现在是一堂堂主,小弟我也荣升了二堂堂主,虽然还是个代的,但我们兄弟二人合心,那魔域,以后就是我们的一片天地,就连卫子道也得靠边站,你说该不该庆祝一下?”
平生醉笑了,“那必定的!走。”说着,二人直奔天然居。
今日天然居格外热闹,一堂二堂,所有魔域弟子都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当平生醉刚踏入天然居时。众人大呼:
“平堂主霸气,威武无敌!”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让平生醉那失落低沉的感觉一扫而光,不觉心情大好,也真正的体会到一种当老大的感觉来。软查查,自知自己武功低微,若真论武艺,怎么可能轮得到他当堂主?而人家平生醉不同,那武功可与月神卫王匹敌,自然对平生醉更加的逢迎,魔域中的各个香主都相继来敬酒,不经意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夜已深更,平生醉很久没有感觉这么痛快了,他曾经最不在意的权势竟然可以让人这么爽。平生醉不知道这一夜喝了多少酒?要不是他天生酒量好,人恐怕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软查查早就醉了不省人事了,而大部分香主和死士都醉得爬不起来,平声醉笑着一个人溜溜达达离开了天然居。
如今已是深秋的时候了,寂静的天空中,只有一轮明月,好圆的月亮,平生醉笑笑,“月亮圆不圆,关我什么事?”他走着走着,前面突然热闹了起来。五彩灯光映照下,几个穿着彩衣的女子在那华丽的门前搔手弄姿,两侧各一排巨大的红灯笼一直把整个小巷照得通红一片。有一种特殊熟悉的感觉袭来,他一边漫无目的踉跄的走着,一边好像看见了十几年前那个同样的月圆之夜,一个可怜的小男孩儿为了躲避棍棒逃进了这看似歌舞升平的小巷。
“哎哟大爷!”一个粉艳的女子见平生醉走来,远远的就开始招呼。平生醉慢悠悠的走着,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种迷梦当中。那女子见平生醉不予理睬,并不罢休,与旁边一个穿着金黄色彩衣的女子使了个眼色,二人娇笑着走过来,一人搀扶着平生醉一边的胳膊走进楼中,浓郁的香粉气息刺吸着平生醉每一个神经,就是这个气味,平生醉只觉心中作呕,不由得挣扎了两下。谁知这两个女子嬉笑着抱得更紧。
“不要抓我,”平生醉似乎看见了那个小男孩被抓着丢在地上,而小男孩手中的馒头滚了有多远。
“这个是上次打小菊的那位官爷吧,”走过来的小管事仔细看了一眼被架过来的男人,不由吃了一惊。
“哎呀,可不是?”春红赶紧跑过来也看了一眼,吓得脸色发白,“你们怎么把他给弄进来了什么。”那两个女子刚嬉笑的脸立刻没了笑容,偷偷看了看酒气熏天的平生醉,不知道在胡言乱语着什么,“他醉了。”小梅说,那两个女子点点头,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放开我!”平生醉轻轻挥一挥手,这一挥手,那两位姑娘本就不知道该不该松手。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松手,向后一退。平生醉本就迷迷糊糊,重力都依附在这两个姑娘身上。他们向后一退,只见他身体一晃,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哎呀!”春红,夏至,秋思、冬梅,四个女子不由得都围了过来,又是抚前膝,又是搓后背,“爷,摔倒没有?”“爷,你没事吧?”平生醉慢慢的睁开了眼,一样的着粉浪纱,一样的酒气香风,一样的铃环玉佩,一样的粉黛胭脂。只见他们的目光不是那种嘲笑、鄙视、厌恶和凶狠,反而有一种惧怕、惊恐,一种谄媚、讨好。平生醉无意中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华丽的诡翼纱,立即把万千的思绪由十年前牵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