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p>

多么莫名其妙的回答。</p>

关键是那时候可不是热得人汗哧淋淋的夏，而是大雪飘飘的隆隆寒冬！丁伯当时正在推一副棺盖，听他这么手都打了个抖，骂这混子是在寻自己开心。</p>

吴用也心想：这子还喜欢开玩笑。</p>

再就是有一，“吴用”闷闷不乐的，丁伯关心了一句。</p>

“吴用”是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p>

丁伯又问是具体什么，自己能够帮忙找找，可“吴用”却不了，只是件什么不值钱的首饰。</p>

不值钱就不值钱吧，丁伯也没有多想，可“吴用”就这样闷闷不乐了好几。</p>

丁伯一气闷了盏酒，问道：“所以你那时候是真丢了什么东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儿不开心？”</p>

吴用真不清楚这事儿，摇头含糊了一句。</p>

丁伯也没当回事，就着几碟子下酒凉菜，顾自一盏接一盏喝得微醺，自己问过的事情转眼就抛到了脑后。</p>

吴用陪他喝到色彻底暗下，吃了一碗一点肉丝也没有的白菜汤面，将他送回铺子里，就靠在躺椅上歇下。</p>

临走之前，吴用看了眼屋内。</p>

不知道是否错觉，他也觉着“吴用”得没错，乌漆嘛黑的棺材铺里阴森凉凉，很舒服，尤其方才一碗汤面给他吃得满头大汗，这会儿凉下来了好不爽快。</p>

“兴许是夏太热聊缘故？”</p>

吴用舔舔嘴唇，不自觉咽了口喉头。</p>

他看了眼已经开始打鼾的丁伯，走到柜台边，取来纸笔，写下了几句话，大意是告诉丁伯那些祭拜用物不要再买了，今后他不会再来了，多谢他之前的照顾。</p>

其次则是把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留下，告诉丁伯年纪这么大了，酒要少喝一些，但可以喝好一些。</p>

“谁能想到我前几个月还在为吃饱肚子发愁？连银钱都看不上了……”吴用自嘲了一句。</p>

他走到门口，最后瞧了眼屋内，将门半掩，道：“丁伯，我走了，你门怎么办？自己来锁？”</p>

丁伯似乎是翻了个身，衣服与竹片躺椅摩擦发出奚奚索索声，安静后只听他有气无力道：“大半夜我这里谁来？门防贼……防不了鬼，我不怕贼，怕鬼，把门带上就行，唔……”</p>

他咂巴了下嘴，随后响起了呼噜声。</p>

吴用点头，将门阖上，离开了这里。</p>

相较于方木此人令他本能地讨厌，丁伯截然不同。</p>

吴用对这位老人有一股不出理由的亲近，也许是之前“吴用”就和他关系很好？颇受他照顾？</p>

应该是的。</p>

老人待他一举一动都很自然，想是非常熟络。</p>

吴用不知道自己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他身上也没有别的什么好东西，留下一点银钱，权当感谢老人家了。</p>

……</p>

这会儿还不到二更，尚未宵禁，大街上依然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吴用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条人声嘈杂，喧闹非凡的街道上。</p>

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还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琴奏舞曲声，煞是好听。</p>

吴用此时穿着一身灰蓝色的袍子，背着箧笥，活脱是个书生模样。</p>

“公子请！”</p>

吴用停驻脚步，见是一个伙计笑盈盈看着他。</p>

揽客的伙计见他驻足，眼前一亮，立马上前来道：“公子，吃茶还是吃饭？咱们洪云楼菜色在城里都有数，糕饼点心更是一绝，包您尝过了就……”</p>

伙计倒豆子般噼里啪啦一阵吹嘘，忽然瞧清楚了吴用面孔，不觉一怔。</p>

“吴用！？”</p>

伙计惊了一声。</p>

“你等等！”</p>

洪云楼……吴用一惊，那不是“吴用”之前学习糕饼手艺的酒楼？</p>

他没想到自己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p>

伙计抬腿跑进了酒楼内，不多时，就又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儿。</p>

这老头儿穿着一身遮至膝前的短衣，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嘴角向下扯坠，脸上写满了古板与严肃，负手慢悠悠走来，还在大厅就已经把目光锁定了吴用。</p>

无需提醒，吴用一眼就知道这绝对是那位“王师傅”。</p>

老人走到吴用跟前，上下打量着他，面无表情道：“去读书了？也好，我还以为你不知去哪里撒野了。”</p>

他着对身边的伙计道：“去包一屉‘状元糕’，算我账上。”</p>

伙计依言跑去后厨，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提用荷叶包着的糕饼。</p>

王师傅把这包糕饼递给他，“读书是条好路子，你人聪明，读得出来的，就是身体一直都不好，吃喝不要省，也要养的。”</p>

着又从怀里摸出来了几钱铜板。</p>

吴用谢过，把铜板推了回去，将荷包拎在了手里。</p>

王师傅轻蹙眉头，然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渐渐舒展开，道：“那等你要用钱再来找我。”</p>

吴用摇头道：“王师傅，我以后可能就不在沛阳县了。”</p>

“你要去哪里？”</p>

“我拜了老师，要去江原县附近读书。”</p>

“是么，跑这么远……”王师傅沉默了片刻，“是哪里来的老师？你在沛阳县没有熟人吧？怎么认识他的？”</p>

“您不需担心，老师是正经来路，在江原县有名声的，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拜在他门下。”吴用明白他的意思。</p>

周遭人来人往，王师傅却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道：“你是聪明的，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多长个心眼。”</p>

“好！”吴用点头。</p>

王师傅不再劝，问道：“你见到方木了没？他已经消失好些了。”</p>

这下轮到吴用沉默了。</p>

王师傅想起方木对吴用做的一些事情，暗道自己问的不该。</p>

这时候，酒楼里有伙计出来道：“王师傅，掌柜找您。”</p>

王师傅应了一声，也不什么，扭头就走。</p>

吴用紧忙朝他道了声谢——替“吴用”。</p>

王师傅面无表情点点头，回了酒楼内。</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