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背负妖族前行，难道我就不行？”

“俺老孙现在就告诉你，你那一套，是行不通的，退，是退不出未来的，我们妖族，就得在极致的厮杀当中燃烧，在极致的厮杀当中升华，最后在血与火当中铸就属于我们的东西！”

“是吗。”林九的神色变得肃然，甚至于目光，都变得森然。

很显然，他面前的齐大圣，是在这佛门东渡的过程当中，有了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信念，并且打算在这佛门东渡的过程当中，将他的信念化作现实，用无数妖族的性命，来验证他的信念。

但对于林九而言，齐大圣的这宣城，这信念，便等同于是对妖族的分裂。

书当中的妖族是怎么化为尘埃的？

不就是因为齐大圣当前的这种信念成为了妖族当中的主流，妖族的那些妖王们，也都认可这种理念，主动在杀劫当中飞蛾扑火——结果遇到了不讲武德的对手，最后一个接着一个的添油，终于是将妖族最后的底蕴，都彻底的烧得干干净净。

不过问题在于，齐大圣既然敢在他的面前将这些话出来，那就证明了妖族当中，也同样是有一部分的妖王认可，拥护齐大圣的这种理念的。

那些妖王们，同样是又在这杀劫当中燃烧自己，极尽升华的决心和勇气——这可是一位妖族大圣亲自主持的生与死的试炼，是和一位真玄大圣交手的机会。

输了，当然是一个死，那若是熬了过去，那借着杀劫的余裕，必定是真玄有望。

对于那些妖王们自身而言，成就真玄的诱惑，当然是毋庸置疑。

而对于妖族而言，一个真玄的存在，堪比上百个灵应之境的大妖王。

至于这个过程当中的风险，嘿，就算是以正常的方式成就真玄，不也同样是九死一生？

可想而知，齐大圣的这个理念，在妖族当中会得到多少妖王的拥护——事实上，相比起齐大圣的这个理念，林九当前所执行的，点到即止，避其锋芒的决策，才是和妖族的本性相违背的。

“成与不成，等到这一次杀劫过后，自见结果。”齐大圣桀骜无比的道，目光当中似乎是燃烧着烧尽一切的火光，“佛门东渡之路已过一半，妖族的元气，也已经是保存了下来——等过了这荆棘岭，剩下的那一半路程，便轮到那些有野心的妖王们来进行终极一跃了！”

“负，你要阻我吗？”齐大圣狂笑着，便是架起了筋斗云离开。

林九的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放弃了将齐大圣镇压在这里的想法，任由其离开。

“平大圣，你是怎么想的？”林九叹了口气，转而望着牛魔王。

如今的牛魔王，哪里还有对齐大圣的怨气——在之前的时候，齐大圣对红孩儿动手，是他倒向了佛门，陷害自家饶证明，但在齐大圣了那么一通话之后，这种举动，便成为了对自家的一次试炼。

再加上红孩儿虽然受了些苦，但终究是不曾伤及根本，那五个金环，也不是没有取下来的法子。

自然的，牛魔王对齐大圣的愤怒，也就去了——至于生气，牛魔王当然也还是生气的。

不顾过他生气的，却不是齐大圣对红孩儿动手这件事，而是气于齐大圣有了这般大的决定，都不和自己这个大哥商量。

“老七的法子，虽然是冒进了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牛魔王沉思一阵，这才对林九道，“负，你想保留妖族的元气，无可厚非，但妖族从来都不是在庇护之下所成长起来的种族——就比如，若是你一开始就不曾经历过那些厮杀风雨，又岂能成长到这般的地步？”

“再者，妖族的前路，终究是要靠自己杀出来的，以你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庇护得了所有的妖族？”

“更何况，就连你自己，不也决定了要去五指山上厮杀一场吗？既如此，你又何必强压那些妖王呢？”

“罢了。”林九摇了摇头，牛魔王的法，显然是已经占到了齐大圣的那一边。“你若是觉得齐大圣的理念更契合妖族，那随他去便是。”

“不过我也提醒一句，各路妖王要参与这一次试炼，要尽可能的从这杀劫当中抢夺到更多的东西，但佛门的人，还有玉清那一方的人，却未必会如你们所愿。”

着这些的时候，林九也忍不住想起了之前才知晓的，龙族不计代价的扑杀望吼这件事。

现在看来，而今妖族当中由齐大圣所点燃的这股风潮，和龙族当年决意不计代价的扑杀望吼的传承这件事，何其相似？

不过好在，无论如何，妖族都还有着林九这位负大圣的存在为妖族兜底，就算齐大圣他们糟了算计，妖族也不至于是将一切都输得干干净净的地步。

“放心，老七不是亲自看着的吗。”平大圣道。

“我所担心的，就是齐大圣呐。”林九心头叹了口气。

现在的齐大圣，真的还是之前的那位齐大圣吗？

若齐大圣是先前的齐大圣，林九自然不必担心。

可若是齐大圣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齐大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