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在观世音菩萨身边做了善财龙女，前些日子正好回龙宫省亲，我身上这气息，或许便是那个时候粘上的。”南海龙王思索了一下，还抬起手嗅了嗅味道，神色平静如常。

“原来如此。”林九点零头，“我还以为是龙王亲自往普陀山去拜见那慈航道人了呢。”

片刻，林九又道，“佛门图谋妖族已久，看当前局势，大战之期越发接近，龙族雄踞四海，不知道龙族打算站在哪一边？”

“大圣，龙族实力孱弱，对诸般争端避之不及，哪里敢参与这般的厮杀？”南海龙王面色愁苦，言辞谦卑无比，近乎哀求一般，“还望大圣高抬贵手，给我们龙族一条生路。”

“龙王笑了。”林九沉声道，龙宫当中灯火摇曳着，如同是有无形无相的风，将整个龙宫都给彻底的吞没一般。

“龙族的生路，又岂在本王手中呢？”

“龙族居于四海，调控风雨，更为人族图腾，可谓是和人族的生死息息相关。”

“佛门要将道统根植于人族，又如何能放过龙族？”

“龙族又如何能避得开这争端？”

东海还好，东海和北海还好，分别于东胜神洲和南赡部洲之间，以及东胜神洲和北俱芦洲之间，和佛门颇有些距离。

但南海位于南赡部洲和西牛贺洲之间，西海则位于北俱芦洲和西牛贺洲之间，两者都毗邻西牛贺洲，又如何能避得开佛门的影响？

“我们妖族还好，但佛门和道家，会放过龙族吗？”

庞大无比的阴影，一瞬间将这龙宫的寝殿给淹没，举目地，茫茫无依，这庞大无比的压力，几乎是让人连呼吸都无法呼吸。

但就算如此，南海龙王的面色也依旧如常。

自龙凤杀劫过后，龙族又何曾少过压力？

能够称为龙王的，实力如何不且不论，但抵抗压力的能力，却是一等一的强。

别只是林九一人在这里言及龙族的处境，便是释迦牟尼，以及广成子他们齐齐而至，逼迫南海龙王当场作出决断，都不会令南海龙王仓惶失据。

“以大圣之意，我们龙族，又当依附哪一方呢？”南海龙王沉声问道。

“不不不，你不应该想着依附哪一方，而应该想着，如何不依附某一方。”林九正色道。

南海龙王沉默住。

龙族在杀劫当中，以及地归一过后应该倒向那一方，他们几位龙王自然也是有过讨论。

首先，佛门和玉清一脉，绝对不是龙族的归宿。

加入佛门，那是肯定不行的。

龙族在佛门当中最好的去处，也只是一个龙八部。

而佛门八部龙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南海龙王还是晓得的——八部龙当中的龙众，白了就是些化龙无望的大蛇，龙族加入佛门，无非也就是称为八部龙当中的龙众，要么成为那些大蛇晋升的材料，要么取代那些大蛇，可这对本就作为鳞甲之长的龙族而言，是何等的羞辱？

是以，尽管佛门对龙族广开大门，但龙族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归入佛门。

而玉清一脉，就更加不用考虑了，玉清一脉高傲矜贵，看重出身，便是黄龙真人这样的玉清亲传，在玉清一脉的日子都过的不算好，若是他们这些龙族去了玉清一脉，当牛做马都是轻松的，不得便是被缺成坐骑仆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最重要的是，哪怕进了佛门，好歹会被那些光头们当成自己人，可进了玉清一脉，玉清一脉的那些高贵仙人们，却未必会将龙族当成自己人，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是一刀背刺，将龙族打落尘埃……

为晾途，为晾统，一切皆可割舍！

地之间，最为无情无义的势力，便算玉清一脉。

与抛开玉清一脉和佛门一脉，龙族的去处，便已经不多了。

太清一脉，清贵无比，又和人族有着无比的牵连，有机会进入太清一脉，那龙族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太清一脉好是好，奈何太清道德尊上善若水，信奉国寡民，根本就没有大肆扩张的意思，自然不会收纳龙族。

除了太清一脉，上清一脉也算是一个好去处，教中弟子义气深重，互相帮扶，奈何，上清灵宝尊杳无踪迹，而没有上清灵宝尊的认可，龙族又如何能得到上清一脉的承认？

再抛开上清一脉，便只剩下妖族了。

可妖族……怎么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龙族本就是妖族的一份子。

巫妖杀劫之前，龙族也曾附庸于妖皇帝的麾下，和巫族厮杀。

虽然后来双方渐行渐远，但彼此间的香火情，却是一直都存在的。